宋大北双爪一头,与李浩相斗甚紧,王雪在他背上猛击数拳,他竟置若罔闻。王雪心头一急,大声叫道:“师父,你转身!”宋大北一怔,当即转身。王雪做个鬼脸,笑道:“你这点微末功夫,怎么有脸做我师父?”宋大北此时已听不懂王雪的讥讽相激之言,但见她满脸嘲弄的神色,心头也自大怒,低头便向前猛撞。王雪早有计较,转身便逃,大声叫道:“马师姐!”
马妍梅将树藤一端交到张冠华手上,自己拿着另一端树藤走到树下。王雪从树藤之间窜过,宋大北跟着撞来,他头脑本就错乱,又是闭眼低头地向前猛冲,更是瞧不清身前情形。马妍梅算准时机,一拉树藤,登时将宋大北绊住。张冠华猛地跃出,将树藤围着宋大北转了数圈。宋大北不会解开树藤缠绕,只是乱抓乱拽,岂知这样一来,树藤越缠越紧,终于被完全缚住。宋大北的头皮此刻虽坚硬如铁,但周身力道却没长进太多,树藤韧性极强,他无法挣脱,只是冲着马妍梅怪叫怪吼。马妍梅怒道:“早知你今日如此猖狂,昨夜我绝不会饶你性命!”王雪笑道:“马师姐别生气啦,若非他头脑糊涂,我们只怕也不能从力虎堂逃出。”想到宋大北以中毒之祸换得众人平安,虽不是他本意,心下却也感动,对宋大北柔声道:“师父,待我们开春踩到足够的草药,一定为您解毒,到时我好好向您请教和尚撞钟。”
李浩道:“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刘师兄只怕已等的急了。”与张冠华将宋大北扛起,又将吴唤醒,几人便向着来路而回。
刘岳在院中对着树桩练拳,王雪走到刘岳身旁,笑道:“师兄,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刘岳左掌翻过,将一片梧桐树叶轻轻巧巧地拍落,收招退开,道:“好消息!”王雪对着墙边一招手,吴从门后走出,叫道:“哥,我回来啦!”刘岳见吴平安而回,自是喜出望外,忙拉住吴的手,道:“那日分别之后,我听你被王力强追杀,被迫跌入山崖。你现在怎样,有没有受伤?”吴笑道:“那山崖虽陡,其中却没有突兀的怪石和树枝,我摔的挺疼,却没受伤。”忽然嘻嘻一笑,道:“我们在勃子山住的久了,和山神交情匪浅,山神自会保佑我们摔而不死。”刘岳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想步子怡、吴、王雪三人先后跌落山谷,却是谁也没死,这当真是山神保佑了。
王雪忽然皱眉,道:“师兄,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着又一回手,李浩与张冠华扛着宋大北,从墙后走出。宋大北被树藤捆得严严实实,却兀自吼叫着胡乱挣扎。刘岳眉头微皱,问道:“怎么会这样?”王雪于是将力虎堂仓库中的事情简要了,最后道:“我知他头脑糊涂,却没想到他竟会……竟会……如此糊涂,我……”到这里便不下去。刘岳淡淡的道:“宋大北自己没事找事的惹麻烦,却也怪你不得。我们将他关在后院屋中,轮流看管,等到李浩研制出解药,再放他出来。”又转身对李浩道:“你能研制出忘忧水的解药,寻回步子怡的记忆吗?”
李浩沉吟半响,低眉道:“我以前从未见过忘忧水之毒,我今夜想潜进力虎堂,盗一瓶忘忧水来研制毒性,能不能制出解药,需得看过它的毒性再论。”王雪道:“我跟你一起去。倘若这一次再被他们发觉,那我当真是颜面扫地了。”
刘岳摇头道:“你们谁也不许去。”李浩一怔,问道:“什么?”刘岳轻轻道:“你们昨夜大闹力虎堂,他们今夜必定加派巡逻人手,这当口去偷药,岂非自投罗网?”马妍梅昂然道:“今夜我们大伙齐去,倘若再被王力强他们发现,就与他们动武好了,难道我们还怕他吗?”刘岳道:“在力虎堂与他们冒然动手,那实是奇险之事。我们现下首先要做的事,是将步子怡救回,与王力强的恩怨,不妨等步子怡伤好后再。”李浩道:“昨夜我们去的人多了,今夜只我一人前去,必不会被敌发现。”见刘岳面露不允之色,又道:“步子怡是我们师妹,难道为了她,也不值得冒险一试吗?”刘岳叹道:“她是我师妹不假,可是你同样是我师弟,我怎能让你舍命去救她?”李浩正想再,宋大北忽然哇的一声坐到地上,双脚没命似的乱踢乱蹬,奋力挣扎。刘岳起身抓住宋大北膝盖处的藤条,对张冠华道:“我们一起抬他,将他关在后院屋。”两人拽起宋大北,向后院走去。
晚上,气温骤降,王雪躺在榻上只觉四肢冰凉,难以入睡。张冠华虽将房舍搭建完好,但诸多生活用品尚未采集,现下已是初冬,王雪身上也只裹着一条薄被了,自是冻得透心凉,翻了个身,心道:“待得明,我一定下山去买棉被,不然步子怡能不能救回尚且不论,我自己就先要冻死了。”她心中越冷,身上跟着越寒,翻来覆去又熬了一个时辰,终于忍耐不住,起身去拿桌上那件外套。
王雪将外套披上,忽听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声音极轻,似是怕被人知觉。王雪心头一凛:“难道有人趁夜闯门?”悄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向外张望,只见院中立着一人,轻手轻脚地向院外走去,身形似是李浩。王雪念头飞转:“他要独自前去力虎堂,寻那忘忧水回来研制。”见李浩走出院子,便开门出屋,悄悄再后跟随。
李浩走下山,穿过两条街道,绕到另一座山,行出数里,,忽听山中传来阵阵喊杀声,他停步谛听片刻,飞身进入林中查看。只见树下立着十余名手持短刀之人,身上均着梁山帮的黑衣,另有五人站在不远处大呼酣斗。李浩蹲下身子,轻轻绕到树丛另一侧,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瞧,原来是蜘蛛、蠕虫、蝴蝶三人带着手下众匪在围攻两人。那两人武功竟也不弱,虽遭蝴蝶等三人围攻,却仍招招进攻,一度大占上风。李浩仔细瞧去,只见左首边那人身材矮膀大腰圆,正是巴尔达,另一人手持长棍与巴尔达依背而立,却是林惕昆。
蜘蛛与蠕虫联手攻向巴尔达,巴尔达双臂乱飞,一次次将他二人逼退。林惕昆手中的铁棍向蝴蝶来回刺击挥扫,防他偷袭。蝴蝶左右游走,要抢到林惕昆身旁,与他近身游斗,但林惕昆功力不弱,一根铁棍使得活灵活现,将在三尺之外,始终不得前进一步。蝴蝶脸色一变,猛地向前窜步,中途忽地收步变招,右手翻上,一把抓住铁棍一端。林惕昆冷笑一声,双臂运劲,猛力一旋,铁棍登时撤回。李浩忍不住低声赞道:“好!”蝴蝶偷袭未遂,恼羞成怒,发招连连快攻。
李浩心想:“巴尔达竟然与林惕昆互为援手,这倒有趣。”忽见一名盗匪悄悄上前一步,刀尖向前,对着林惕昆左肋跃跃欲试。林惕昆正全力与蝴蝶周旋,别没瞧见那偷袭之人,即便瞧见,也未必便能抵御。李浩纵身跃出,大声叫道:“林铁棍,心左边。”林惕昆脸色一变,转身喝道:“我都了无数遍了,我叫做林惕昆,不叫什么林铁棍!”见来人原来是李浩,心下不禁一怔。
蝴蝶见林惕昆转身,心想此际正是偷袭良机,左拳猛地挥出,直击林惕昆太阳穴位。那偷袭的盗匪也是一般想法,挥动匕首直刺林惕昆腹部。林惕昆见短刀攻来,铁棍一扫,正中那人手腕,将他匕首击落。李浩在他挥动铁棍之时已抢到他身后,一掌磕在蝴蝶手腕上。他这一下与林惕昆配合的巧妙之极,蝴蝶手腕一痛,退出数步,狠狠瞪着李浩。
蠕虫蜘蛛见李浩现出,绕过巴尔达,站到蝴蝶身旁。蝴蝶冷眼瞧着巴尔达,缓缓的道:“没想到你还另外藏有高手埋伏,我倒是瞧你了。”巴尔达向李浩瞧了一眼,心想:“他可不是我请来的外援。”当下也不明,只是闭口不语,给他来个默认。
李浩笑嘻嘻的道:“好久不见啦,蝴蝶,真是冤家路窄啊。”
蝴蝶与李浩数次敌对,见他每一次都是与张冠华、吴、王雪等人同行,他不知这一次李浩是独自出门,还道他另有帮手藏在林中,心想他们倘若一拥而上,己方众人未必能讨到好处,当下哼了一声,道:“我们走吧。”与蜘蛛蠕虫等人转身离去。
李浩不知蝴蝶心中所想,自也不知他为何走便走,见他们果真离去,这才放心,转身向巴尔达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与这位林铁棍,哦不是,林惕昆,你怎会与他相遇?”
巴尔达道:“那日,梁山帮攻入城镇焚烧杀掠,我独自一人虽然势孤,遇上这等事却也不能不管,于是来到城门前将山贼拦住,当场痛骂了勃山远一顿。勃山远自是大怒,与我动起手来。”李浩心想梁山帮入侵那日,确实不见勃山远,当时还奇怪他为何没有亲至,此时方知他是被巴尔达绊住,脱身不得。只听巴尔达道:“勃山远的功力当真出神入化,我实在敌他不过,眼见便要被他重伤身亡,幸而林惕昆出手相助。”着向林惕昆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