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终于送走了那心头刺,却有种患得患失的滋味,楚元霜现在的思想,早已经褪去了以往的幼稚与嚣张,现在,她无比沉着与冷静。
立于案台前的楚元霜笑的十分厌恶,那是一种对世俗的厌恶。
口口声声给予她希望的人,却一次一次的将她心中的信仰狠狠拔除,顺便捏碎她一整颗的心脏。
楚元霜的心已经早就碎了。
盛安城的繁华依旧,战时吃紧,盛安城却还是灯火通明,小商小贩,市井之徒,普通百姓,在城中奔走,热闹而繁华。
将军府也在盛安城之内。
与盛安城的喧嚣相比,将军府更多了一分凄凉,宋曼宁怀中抱着婴孩,从马车之上下来,管家闻见门外有声,眯着睡眼,裹了裹身上的衣物,看清来人之后,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向着来人走出,“夫人”
“老管家宋曼宁眼含泪水,红着眼圈,一步步走去,”这些天,你守着将军府,辛苦了。“
“为奴的不辛苦“老管家面色蜡黄,看起来无比憔悴,大概是许久没有好好睡过安稳觉了,他眸中布满了沧桑还有红血丝,缓缓道,“夫人怀中抱着的,莫不是
“是,是将军的骨血。”宋曼宁眸光闪闪,拢了拢怀中的孩子,“叫洛云。”
“好好,将军的骨血”老管家老泪纵横,伸出手来,“不知老奴有没有这个荣幸,抱一抱这孩子。”
“自然可以,”宋曼宁擦擦泪花,含着微笑,摸摸怀中孩子的笑脸,轻声温柔道,“云儿,让管家爷爷抱抱”
老管家接过那孩子,泪水更是忍不住,双手发颤,“这孩子,听话”
一阵凉风袭来,怀中的孩子轻轻咳了咳,老管家往怀中抱了抱,“瞧我这年龄大了,不中用了,竟让夫人与孩子在门前站着,快,快进去再说。”
军营。
楚元霜杵在冷风之中已有一个时辰了,这些年来,身上那股子灵动的劲儿早已化为沉稳,寒风不断掠过楚元霜的额角,一阵凉风再次袭来,她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捂了捂小腹,大概是每个女子的那几天即将到了,她想到这,无所谓的笑笑,在这儿,谁将她当成过女子?
“楚姑娘。”
声音自背后响起,那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楚元霜身形一颤,身子有些不稳,却还是站立的笔直,转身,骇然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犀利的眸子。
望向那面孔时,楚元霜似乎是不可置信的。
她扬了扬眉,含着笑意望着眼前人,“将军任务结束了?”
来人深深的瞧了楚元霜一眼,若有所思,乌发在凉风下稍稍浮动,在眸前飘摇,随后,笑意更浓,”楚姑娘令辛开好找。“
“将军不在前线,怎么跑到这个小地方来了?”楚元霜似笑非笑的瞥了辛开一眼,“莫非,是与我一样,被殿下留下了?”
辛开稍稍摇头,长长一叹,眸中略带责备眼前这个女子不识抬举,”若不是受到某人的委托,本将军会放着仗不打?”
某人?
楚元霜心底忽而一暖,宛若春风吹过心间。
她眸子一亮,故作漫不经心道,“哦?是什么样的委托?”
“送你回盛安城。”
“什么?”
“送你回盛安城。”
楚元霜面色一白,向后退了几步,恰好扶住身后木栅栏,“辛将军此话当真?”
瞧见楚元霜这反应,辛开早先预料,双眉一挑,“你猜?”
辛开的那副样子,楚元霜不由自主的发急,拳头紧了紧,正经道,“辛将军莫要说笑,楚某时间紧迫,无力说玩笑话。”
”自然了。”辛开毫不在意楚元霜的这般反应,反倒更有兴趣,朗声大笑几声,“胤天所委托的事,辛某也不敢添油加醋。”
楚元霜有些失落的沉了沉,随后,抬头,“好,我回城便是。”
这回辛开终于抬眸瞧了楚元霜一眼,眸中闪过片刻惊愕,随后大笑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本以为还要浪费些口舌,不成想,姑娘倒是十分利落。”
“我做事向来如此。”楚元霜一顿,眸光微冷,似乎比那天上挂着的弯月还要清冷几分。
辛开面上笑意淡了几分,随后又笑道,“胤天到底喜欢你什么,性情如此刚硬。”
乘了马车,抵达盛安城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楚元霜早早的换上便装,自马车一跃而下,楼前的林轻舟与九烟皆红着眸子快速走去,林轻舟伸手,将楚元霜从马车上扶下,在触到楚元霜的手时,林轻舟再也忍不住,一滴清泪无声息低落,入地,因为元霜的那双手,本是细嫩无比的,而现在,那双手布满了老茧,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二层,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