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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虽说中途有叶凤歌喂过几顿药吊着,可傅凛毕竟是昏沌沌卧床三日才醒,身上一时还不大提得起劲,精神也有些恹恹的。    神思不属地在浴桶里泡了半晌后,他还是扯了手边铃绳,唤了候在净室门外的小竹僮顺子进来帮忙,自己就闭起眼理着心头那团乱麻。    七年前傅凛刚被送到这儿来时,宅子里的人手全是从临川傅家大宅拨过来的老油条。    那些家伙瞧他年纪小,又病怏怏的,打量着他约莫是活不长才被傅家丢过来等死,对他的事便敷衍应付。    直到叶凤歌来到他身边,才终于有人肯不厌其烦追着他喝药、吃饭。    在他发脾气时一遍遍哄着,在他发病卧床时一夜夜守着。    那时他每每发病,在床榻上一躺就是十天半月打底,想到院子里走两步透透气都没法子;叶凤歌不忍心,便时常去院子里照着模样画许多画儿回来给他解闷。    有许多次,厨房的人随意敷衍些不合他口味的饭菜,叫他食不下咽,却怎么也不肯另做,叶凤歌便摸黑带着他去厨房里,在菜架前搭个小凳子抱他站上去,笑嘻嘻地让他自己选要吃什么。    可以说,在他记忆中所有柔软温情的画面里,全都有叶凤歌的身影。    若按常理,她当得起他称一声“姐姐”。    但他不想讲这理,偏不乐意。    虽说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不乐意。    每当她摆出一副“姐姐”嘴脸时,他心中就会忍不住蹿起无名火。    随着年岁的增长,那股无名火还越烧越旺。    先前叶凤歌离开寝房时虽浅浅笑着,可傅凛瞧得真切,那笑分明是没到眼底的。    他知道自己那句话多少伤着她的心了,可他不打算立刻就去低头认错。    以叶凤歌的性子,若他这会儿追着去低头,她不蹬鼻子上脸、逼着他叫上几十声“姐姐”才怪。    他得想出个不必叫她“姐姐”就能讨她欢心的法子才行。    不过,在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之前,他最好躲着她些,免得一不小心又杠上,那就不好办了。    ****    拖拖拉拉沐浴更衣后,已是正戌时。    傅凛懒怠走动太远,便交代顺子去将餐食取到北院的小厅来。    这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五爷虽身子骨娇气,却并不喜事事让人近前伺候。此刻未得他吩咐,小丫头小竹僮们就只在厅外的廊下远远候着。    簌簌灯花声中,傅凛拢着披风歪靠在椅背上,美玉般的面上冷冷淡淡,偶尔状似随意地抬眸瞥向门口。    顺子机灵利索,没多久就端了餐食进来。    两荤一素,再配上软茸白粥,虽清淡些,可对躺了三日才醒来的傅凛来说倒也够了。    傅凛一动不动地瞪着眼前的饭菜,眼底眉梢活像沾了雪似的冷嗖嗖。    他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心中并不愿意叶凤歌这时过来;可她当真没来了吧,他又无端端怄得想挠墙。    看什么都觉得难吃透顶。    候在旁边的顺子不知他为何忽然生气,茫然又忐忑地绷紧了后背,大气都不敢喘。    就这样僵了好一会儿,才听傅凛淡声脱口,“我的药呢?”    他素来是个不耐烦喝药的,平日里总是找许多稀奇理由与叶凤歌讨价还价,巴不得能躲一顿是一顿,这会儿竟主动问起药来,莫说顺子呆了,连他自己都有些困惑地拧起眉。    难道在昏昏躺着的那三日里,有谁偷换了他的脑子?    好在顺子很快回过神,忙不迭应道:“还熬着呢,凤姐儿亲自守着火,说是等五爷吃过再饭消消食,药就刚好能得了。”    傅凛这才缓了神色,懒懒“哼”了一声,拿白瓷小匙在粥碗里搅了两下。“她……我是说叶凤歌,她吃过了?”    “是。”顺子似是想到什么,嘴角忽然翘起。    “笑什么笑?”傅凛扭头瞪人,颇有点迁怒的意思。    顺子紧了紧嗓子,飞快解释道,“就是想起先前去厨房拿饭菜时,瞧见闵肃给撑得走不动路的模样,可好笑了。”    闵肃是傅凛的护卫,平日里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时连傅凛都不知他藏在何处。    不过,人总是要吃饭的,在厨房碰到闵肃不稀奇。    稀奇的是闵肃那个面无表情又没什么话的人,竟会毫无节制地暴饮暴食,以致只能形象尽毁地瘫在小厨房的一角……    就真的很好笑啊。    说着说着,顺子实在忍不住,垂着脸吃吃笑出了声。    傅凛想了想那画面,也难得跟着扬了唇,“他怎么忽然胡吃海塞起来?”    顺手舀了一匙白粥送进自己嘴里。    “听说是凤姐儿故意逗他,激他‘以饭会友’……凤姐儿那食量,不是吹,再来三个闵肃也赢不了啊,哈哈哈。”    别看叶凤歌身量纤纤长长,却有个无底洞一般的胃,尤其爱吃肉食;小丫头阿娆还曾玩笑地同她说,“凤姐儿怕是老虎修成了精”。    顺子越笑越欢,全没注意傅凛黑着脸,恨不得将那白瓷小匙咬碎成渣。    ****    食不知味地喝下半碗粥后,傅凛面色沉沉地回了寝房,坐在外间的桌旁闷闷生气。    莫名其妙的叶凤歌,闲得慌跑去招惹闵肃做什么?!    见鬼的“以饭会友”,七年都没说上超过二十句话的两个人,有什么狗屎交情?!    亥时,叶凤歌端着药推门而入,见傅凛竟坐在外间而不是躺在床上,不禁“咦”了一声。    傅凛正在气头上,又拉不下脸去问她为什么招惹闵肃,便一言不发地抢过她手中的药碗,仰脖子一口饮尽了。    他难得这般痛快,不必哄着劝着就自己将药喝了,若换了平时,叶凤歌必定会很高兴地揉着他脑袋夸半晌。    可两人下午才因着那句“姐姐”闹得别扭尴尬,这会儿他的脸色又不大友好,落在叶凤歌眼里,就是打发她赶紧走,不想看到她的意思。    于是她接回那空药碗,笑着轻道,“早些睡吧。”    便转身走了。    待她退出去后,傅凛才站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扶额,烦躁躁在原地踱了好几圈。    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头那团乱麻是越来越理不清了,他只好自暴自弃地进了里间,脱衣上榻,蒙头睡觉。    可哪里能睡得着呢。    在被中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他又气闷地坐起来,拥被靠在床头,将自己的发顶薅得乱糟糟。    心浮气躁间,他扭头瞥见床头小柜上有一本眼生的手稿。    这寝房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叶凤歌能任意进出,既这册子他瞧着眼生,想来就该是叶凤歌的东西了。    傅凛唇角不自知地微扬,动作轻柔地将那手稿拿过来翻看。    “《十香秘谱》?制香的配方么?”他噙笑嘀咕了一句,倾身将床头的小烛台挪得近些。    悄悄看看她平常都在读些什么书,或许,多少能想到些讨好她的法子呢?    秋夜寂寂,灯影幢幢。    安静地将那手稿看了两页后,傅凛的玉色俊颜上已染了透骨红晕。    灯花“哔波”一声响,惊得他整个人抖了抖,做贼似地四下看看,再飞快将那手稿放回原处。    假作无事地缩回被窝躺好,闭上眼却又觉得耳烫。    他伸手抓了抓耳廓,哪知却越抓越烫。    一路烫到脖子,烫入心肺。    烫到头发最末末,烫到脚趾最尖尖。    那本手稿,一定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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