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致心情复杂得很,她没有再拒绝何夫人,怀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情上了车。
车厢内一阵沉默。何夫人在组织语言,想着一会儿开口,宋云致则是没有说话的心情。
“云致,你恨我吗?”犹豫了许久,何夫人仍是率先打破了车厢内僵滞的气氛。
这个问题宋云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怨恨吗?应该是没有的,何夫人从一开始就摆明了她的态度。反倒是自己一直在心存侥幸。如果要怨,辛苦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却为了一个女孩屡次忤逆自己的母亲,何夫人比自己更有怨恨的资格。
宋云致收回落在车窗外的视线,反问何夫人“我不怨恨您,您呢?您怨我吗?”
其实,何夫人对宋云致不仅不恨,甚至称得上是喜欢的。如果,如果不是自己儿子非她不可的话。
何夫人宽容地笑了笑“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和我儿子不可能走到最后。”
宋云致明媚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水光,她咬了一下舌尖,以此藏住眼底的脆弱,声音平静地问“您就这么不看好我们吗?”
何夫人一双杏眼微微弯起,略带着一丝皱纹的眼角彰显出岁月沉淀之后的雍容典雅与历经千帆的智慧和通透,她无奈地笑了“云致,怀璧其罪。我听你母亲说过,你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你的姐姐可以去上重点大学,而你却不能去读艺术院校。你母亲的苦心,不必我赘言那你应该也清楚。我不同意你和秋铭在一起,最重要的原因也是这一点,以我们何家的门第,我怕你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如果是以前,何夫人这么说,宋云致只会认为她是在找各种理由来否定自己,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如今,宋云致沉默了,因为她明白,何夫人是对的。
何夫人心中一个咯噔,难道真被她说中了,这孩子遇到麻烦了?!
何夫人不由想到寄到何家的那支录音笔,她事后去查过寄件人,可是以何家的能量却查不出任何痕迹。
“云致,需要阿姨帮忙吗?”儿子已经去了美国,只要不涉及到儿子,故人之女,何夫人在不损及何家利益的情况下并不介意帮她一把。
宋云致弯了弯唇,心下嘲讽,她并不需要何夫人的同情“何阿姨,您想多了,我很好。”
以这丫头的傲气,何夫人也不认为能够和她一笑泯恩仇。
何夫人端起精致的骨瓷杯,啜了一口咖啡,透过弥漫的雾气望向对面女孩绝丽的眉目,女孩剔透如瓷的脸蛋上,一双明眸盈盈如水,花瓣般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微垂,神情宁婉,宛如画中仙子。
儿子的喜欢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女孩有着让任何男人心动的资本。
何夫人心下一叹,眉目间透出一抹追忆和怅惘“我和你母亲,我们两个是很亲密的朋友。在你母亲十八岁时,你的外公、外婆遇到了车祸,不幸去世。家里的生意全靠她一个人打理,当时她一边念书一边经营公司,不仅没有耽误学业,就连公司都经营的有声有色。这样才貌双全的女人,命却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