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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棵树

聊了半天皆是感慨,程抒摇头叹息的当口,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喊程抒进去,程抒带着他的一脸菜色奔赴战场。    人刚被送进去,另外一头的医生喊,“邹团的家属在吗?”    寒露伸手应了声,也赶紧回到自己的动作岗位。    医生让邹团在医院里疗养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这一周内注意饮食清淡。    寒露抱着双臂看向邹团,眉头皱得像皴了的面团,眼睛紧闭着躺在床上咬紧了牙齿,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双拳紧握着,没一会儿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    “没事没事,这里是医院。”寒露在他面前晃手。    邹团无动于衷,眼睛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像是看了什么惧怕的东西,眸中惊现深深的恐怖,嘴里碎碎念着“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要杀我。”    寒露晃着他的肩膀,“邹团?别慌,我在这里。”    邹团充耳不闻,身体突然僵硬倒在床上,吓得寒露除了一身冷汗,忙找医生过来查看。    医生却一句简单的噩梦打发走寒露,并让寒露在邹团身边时刻照顾着。    寒露面露忧愁地看着病床上的邹团,欲联系邹姨到医院来照看孩子,病床上的邹团猛地扯住他的手腕,苍白着脸色摇头。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寒露放下手机,去探他的脑袋。    邹团确实说,“露露姐,不要告诉我妈,我没什么事的,今晚就回家,不然不回去我妈会担心。”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啦,癫痫又犯了,老毛病了。”邹团摸着后脑勺,傻笑。    寒露皱眉,“今晚在医院歇着,我给你妈打电话。”    邹团制止,“别、别,寒露姐求你了,我不想让我妈担心,况且住院这么贵,我回家躺个三五天就好了。”    “钱我已经交了,你这样只会更让你妈不放心,我怎么觉着你什么都不想让你妈知道。”    邹团往上拉了拉被子,遮住半张脸,“大家都知道我家光景不好,我妈就靠种几亩地赚个生活费,别看我上次和林周言干,那都是逼得没法儿,三千块我家实在拿不出手,现在住院就更不谈了。”    寒露问,“所以没让你妈交啊,我给,邹姨以前帮助我挺多,你那时候小,肯定都不记得了。”    邹团嘟囔,“要是我不读书,像林周言一样工作就好了。”    寒露笑了一下,“当个挖掘工人有什么好?”    邹团反问,“有什么不好?我看露露姐你还挺喜欢挖掘工的,那么关心林周言。”    寒露卡壳,“我是说在你这个年级,能够选择继续读书的话当然是更好,工作是在完成学业之后的事情。”    邹团一听到学业这凉词儿就烦,瘪嘴瞅着寒露,样子可怜巴巴的。    寒露语塞,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转而拍拍他的肩膀,“行,不说这个了,你好好休息,这事儿我还是告诉你妈,明天让你妈过来看你,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刚做噩梦吓坏了吧。”    邹团莫名,“什么噩梦,我没做噩梦啊,刚才不一直在睡觉吗?”    闻言的寒露停住脚步,“嗯?”    “露露姐,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从来不做梦的,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做了噩梦。”    寒露问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邹团想了想,猛地想到什么,嚯地眼睛一亮,“想起来了,我妈说我十岁时在林家玩磕破了脑袋,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记不清楚,导致做梦如果是梦到那时候事儿,我就完全不记得。”    寒露诧异地看他,神情复杂,“是吗,一点儿都不记得?”    邹团坚定地点头,说起自己只要一回想起十岁时的事情,头疼得会炸掉,并且一看到黑衣人的背影就害怕。    寒露语调轻松地安慰了一下他,之后歪着脑袋走到医院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下买了一罐可乐,猛地一拉开。    易拉罐环划破虎口,血液霎时顺着掌心纹路移动,蜿蜿蜒蜒,而她似是陷入思考,丝毫没有察觉到虎口的疼痛。    她抬头看向医院门口的挂钟,已是下午四点半,雨势渐小,城市的路灯轰然点昏暗天气,她站在路灯下,半明半昧的光影将人影拉得又瘦又长。    寒露盯着自己的影子走神,跟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踩在她的影子上。    “风凉快得很,你手上的血淌得也挺欢快,嫌自己血多就奉献给国家。”他不咸不淡地声音在罩在头顶。    寒露啊了一声,“你来了,程抒说你会晚点儿来。”    林周言没吭声,抓着她的手腕子往医院走,抓着个小护士就让其给寒露包扎。对方见她长得人高马大,脸虽然好看但是板着臭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反倒多了几分悚人。    于是乖乖听话给寒露包扎,一边包扎一边在寒露和林周言之间偷瞄,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    最后一道绷带缠上去,护士一不小心用劲儿勒了一下,寒露痛哼了一声。    林周言投过去一眼,她也看过来。    “程抒怎么查出乳腺癌的?”    算是对朋友间的问候,林周言没拿话呲她,正儿八经讲:“前几天在工地上一直叫胸口疼,就……”    话刚出口,医生又开始喊程抒的家属在不在,两人默契地站起来,异口同声说在。    林周言顿了几秒,“进去再说。”    -    程抒哪像刚做完手术的人,正被护士扶着坐起来,视线一直瞟着护士的胸口,色气逼人的眼睛冒着精光。    见着寒露和林周言一块儿进来了,才收敛了些,规矩地坐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胸。    “哎哟妈呀,我这□□又开始疼了。”    寒露白他,“那估计你的胸这一个月天天都得疼,疼哭的那种。”    程抒立即松手,“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那护士也开玩笑,“胸部还可能会发育,小心点儿。”    程抒无语凌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末了可能有些绝望,开荤段子,“那也好,以后可以自摸了。”    林周言瞅着他,“出息了。”    程抒嘿嘿笑,人开始困了,聊着聊着就合上眼睛,酣畅淋漓地打鼾。    寒露和林周言自觉离开病房,悄悄关上房门,林周言主动邀请两人到医院的天台上吹风。    林周言坐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点了支烟,手里拿着寒露刚买的易拉罐,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他一气呵成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这几天在工地上压路时老叫胸疼,觉得胸口里有硬块。一查发现是乳腺癌,还好查出来得早,没癌变,赶紧做手术切除就行。”    说得轻松,但程抒去检查那会吓得不行,你说人这一辈子还才活了个四分之一就要嗝屁了,老婆孩子都还没有,人也活得窝囊,要真这么死了,得多遗憾。    程抒那几天整得跟一菩萨似的,吃斋念佛打坐,跪求上帝老人家高抬贵手,让自己再风流几回。    “那就好。”    林周言沉默,而沉默之间,他好像咳嗽了一声,提醒她接下来的话题并不会令人愉快。    “上次给了老葛多少?”    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今天要不是程抒做手术,依旧抽不出时间找她谈这件事。    “没多少。”    “两万?”    她沉默。    他继续问,“四万?”    寒露没吭声,盯着他蓄了一长截的烟灰还没都掉,烟屁股那里冒着火星。    林周言舌头抵着上颚,刮了刮,火大了起来,“六万?”    “没那么多,五万。”    林周言背对着她,抖着肩膀笑了笑,“五万,这帮傻逼挺会看人敲诈,怎么没想着再多要个五万。”    他气得一拳抡向旁边的铁门,砰的一声闷响,打在两人心上。    “该说的那天我已经说清楚了,这欠着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    寒露抿唇,张了张嘴,“不用,你……”    林周言陡地扫过来一眼,“既然不用,那你再给我十万,能拿出来吗,不能的话算了。”    寒露突地哑了,所有的话压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林周言笑:“既然不能就别开尊口,欠你的我会还,我也就欠你这五万,别的什么都不欠。”    他笑着拍屁股起身,往楼梯下走,走到一半似乎又是想起什么,回首看了她一眼,她又是那样,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但偏要泪眼婆娑地看他。    寒露哑声问他,“林周言,我们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    “你觉得呢?”    “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头顶上的声控灯灭了,楼梯上的身影变得模糊不真切,良久,他低沉的嗓子问,“寒露,你还想我要你吗?”    她怔住,睁大了眼睛盯着阶梯上那道模糊的背影。    她的话还没出口,对方的声音跟着光影挤过来,他一字一顿地讲:“你知道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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