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书人介绍完了这一段背景,便正式说起了故事,故事的开头正是被无辜牵连进“玉之灾”之中的一家普通人,家里有一兄一妹,父亲是个居住在魔教本部武枢山脚下的玉匠。
故事剧情跌宕起伏,情节生动,灵皋听着听着,倒是入起迷来,皱着个眉头,支着手肘连连点头,不时说着,“原来是这样……这也难怪。”
寒贞瞥瞥她,道,“你不是说这些事你全知道吗?”
“这毕竟是我出生之前的事嘛。”这时候,穆灵皋又换了一种说法。
寒贞也不和她争,只握着那只热茶杯,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茶馆之中人声鼎沸,窗外风雨连篇,白瓷茶杯中浮着几片嫩色的茶叶,热气袅袅,将她贯来清冷刚强的面容模糊了几分,显得柔和了一些。
等到沈寒贞抱着西瓜,慢慢地走出茶馆的时候,穆灵皋依然追在她后面,颇为委屈,问个没完,“为什么不把这卷书听完啊,你难道不对这故事感兴趣吗?”
“雨停了。”沈寒贞无情无义地说,迈过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石板路,“是时候回家了。”
陆临川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路,白色衣摆在青石砖地上方拂动着。他是个合格的听众,在说书人讲话的时候从不会发表看法,只是微微笑着,表情不置可否。
这人大概甚少把心事写在脸上,任旁人激动惋惜,始终不动声色。一到什么危急关头才会表示:我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寒贞颇为欣赏这种深藏不露的精神,认为这是一种宝贵的品格,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往往暗中观察他,试图学习一二。
穆灵皋对于这种做法表示很不屑,一厢情愿地把它划定为“虚伪”的范畴之内,难免为这事和寒贞争辩。她们这么你一来我一回的交锋,长路也走完了,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温家的府邸之中。
寒贞同临川道了别,回到了房里,取了一把尖刀出来,几下就把西瓜切成了几片,打算给府里诸人送去。她取出府中地图,歪歪曲曲地标了一条路,仔细地决定自己将从东往西走,然后再绕回自己所在的小院子。搞清楚了路线,沈寒贞便捧着托盘出门了。
到了门口,她见灵皋还是眼巴巴地望着她,“你要尝便尝吧。”
灵皋欢呼一声,捧起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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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个瓜的事,对于沈寒贞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这一路上走过来,寒贞已经将西瓜分送出去不少了,诸葛离只从门后面探出一个头来,拿了瓜又缩回去了,大声称赞那瓜很甜。成伯只是含笑,说沈姑娘真是太客气了。而走到温明水门口的时候,沈寒贞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房门紧闭着,主人已经出去了。
她这么一路走,一路送,在走到落山房间门口的时候出了岔子。寒贞还没提手敲门,便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对话声,其中有一个是落山的声音。她正沉声道,“兄长,你说的话我心里不是不清楚,但是此事我自有决断!”
一声门响,温明水沉着脸从房里大步走了出来,他倒是没看见捧着瓜不明所以的寒贞,将袍袖一拂,往长廊另一头去了。
寒贞皱了皱眉,不知道这对兄妹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原本想回避一下,转身正欲走的时候,鞋子却不慎在木地板上踏出一声响来。
门里立刻传来了温落山的声音,“是谁?请进来吧。”
她这句话已经极力放的平和了,到底还是让人听出了些不平静的意思了。寒贞迟疑片刻,将门一推,走了进去。
落山正面色严肃地望着窗外的雨后秋景,见来客是她,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沈姑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瓜要落季了,集市上再也买不到好的了。”寒贞道,“我为了感激你的照顾,来请你吃瓜。”
落山原本没什么食欲,见她已捧来了一只托盘,也不好推脱,便拿起一片来,咬了一口。
寒贞见她神色郁郁,心里便暂且把送偶人的事搁置下了,道,“温姑娘,你好像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