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土白的洞顶,而是一个云纹修饰的帐顶,四周无处不在的干净,清爽和雅致。
花雨殇躺在床塌上,盖着云纹被,房中的案桌旁坐着正低头看书的颜语然,见她醒来,颜语然眉梢一下扬起,放下书来,冷冰冰的注视着花雨殇。
花雨殇勉强的爬起来靠在床塌,四肢无力,头脑发胀。嗓子发苦,微庆幸的是中毒的手臂,似乎已是好转,黑印渐渐浅淡。
花雨殇开口问道:“这里是哪?破破呢?”
颜语然并没有回答,只是依然冷冷的看着她。
花雨殇道:“你小子瞪我干什么?你给我过来。”
颜语然道:“过去干什么?你是要跪下来感谢我吗?还是自知对不起我,给我跪下赔罪。如果都不是,给我有事直说!”
花雨殇道:“直说?好,我问你,为什么说好的在洞外接应,你小子却迟了这么多天,才来,你跑哪去了?是不是存心想弄死我们?”
颜语然没好气的道:“你死了吗?若是,那么现在和我说话的是鬼吗?”
花雨殇道:“呵呵!那你现在看见我除了差点死以外,还剩最多的是什么?”
颜语然语气怪异的道:“有人陪你,还是世家前一,他会让你在他眼皮底下有事?而且这么难得的机缘,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有什么好抱怨的。”
花雨殇气得心肺疼,她强压怒火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颜语然反问道:“是又如何?”
花雨殇终于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差点你家陌玄蓝就一命呜呼了?而且就是因为你的迟到差点害死了他。”
颜语然被这话似乎炸得受了不小的打击,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是嘴巴开了又开,硬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最终只得闭嘴将要吐的话又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花雨殇察觉了一丝不谐:“你们是不是,是不是闹……?”
颜语然立即打断道:“与你无关!”
花雨殇想了想觉得确是如此,于是又躺回了床上。
这刚躺下,一股飘香便荡入了她的房中,窜入了她的鼻子,花雨殇一骨溜的又爬了起来。
这时房门外,一个小姑娘,梳着双鬟,鬟上捆了红发绳,缀着兩红珠耳坠,腕上带着金钏,脚穿莲鞋,足腕上戴着一对脚铃,随她步伐轻响,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唇角微扬,由外走来,手上端着一个土瓷罐儿轻迈入内。一见颜语然,欠了欠身,笑意更浓,甜诺诺的道:“公子,莲子鸡汤炖好了。”
颜语然点点头,接过罐子,将里面的满满的内容盛在旁边的碗里。一碗的黄嫩嫩的鸡肉夹杂着粒粒饱满的莲子。鸡肉熬得骨肉分离,莲子熬得粉粉糯糯,香气扑鼻。花雨殇在洞里那几日均未进食,突然一碗朝思暮想的佳肴递到她眼前,花雨殇受宠若惊。
那个姑娘站在原地嘴角依然微微上扬,但掩饰不住脸上的欢喜,她看着花雨殇,静静的笑着。
花雨殇报以她这辈子自认为最为灿烂的笑容,然后接过碗,一通猛如虎的操作,最后一个饱嗝,才心满足的放下手里的碗。由衷的道:“这是我吃过这辈子最好吃的鸡汤!”
闻言那小姑娘笑得更是甜了,眼角更弯了。她递过一方手帕给花雨殇擦嘴,高兴非常的,接过花雨殇手里的空碗,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吃饱喝足,花雨殇顿觉神清气爽,精神倍足。
花雨殇恋恋不舍的将自己的目光从那消失的身影之处收回。
颜语然静默的看着她那一脸贪婪又满足的模样,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就这幅模样,究竟是哪里入了他的眼。”
花雨殇不知他嘴里的“他”指谁,也懒理他的酸劲。此刻她只想她的温饱问题,于是她厚着脸皮问道:“你家这姑娘真不错,是否考虑过户?”
颜语然冷笑道:“你的胃口倒不小。”
花雨殇客气的道:“好说。”
颜语然道:“若是让你拿玄蓝与她交换你也愿意?”
花雨殇想都没想就道:“不愿。”
颜语然眉毛轻挑道:“为何?”
花雨殇毫无保留的道:“因为有他,你颜语然才会给我保驾护航,才会分我山珍海味。”
颜语然冷笑道:“世人皆说你疯癫无常,我看是他们太低估你了。”
花雨殇道:“他们没说错,我是疯癫,所以才看得清这疯癫更甚的世道。”
颜语然道:“既然如此,聪明的你,倒是可以猜猜世家前几日在庆贺什么?”
花雨殇道:“庆贺什么?”
颜语然淡淡的道:“庆贺陆家,陆展明凭一己之力斩杀了上古横公鱼。”
闻言,花雨殇惊得险先跌下床榻。
花雨殇不可置信的道:“他陆展明杀的?”
颜语然淡淡一笑:“不然呢?你以为是你一个小小的商家之女杀的?”
花雨殇道冷笑道:“这人不要脸起来真是无敌了。他怕是以为我们死了吧!只可惜杀了横公鱼的可是玄子道的陌玄蓝,不是他陆展明。”
颜语然道:“是吗?可巧,玄蓝却与我说的是——是你杀的横公鱼。”
花雨殇一口反驳道:“胡说!他是不想出风头,才拿我来顶包,我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杀得了上古神兽。”
他对颜语然一番述说,把几日洞底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当然把自己那部分做了简而化之,把自己说成了名副其实的陪衬。
颜语然听着神色复杂,半响才道:“与玄蓝说的差不多……这么说来算是你们合力除掉了这神兽,可你为何要说是他一人。”
花雨殇道:“你觉得我有那个能力除得掉那个玩意,开玩笑。不是我做的,为何我要说是自己。又不是有当英雄的毛病。”
颜语然轻笑一声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花雨殇道:“应该说我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颜语然点点头,起身道:“玄蓝去给你正声了”。
花雨殇:“啊?正什么声?”
颜语然道:“说是你杀的横公鱼。”
花雨殇“为何?”
颜语然道:“因为玄蓝想还你一个清白的身份,他要证明是你是亲手杀了上古神兽。证明你在世家中是最了不起的女子,配得起颜家的颜语然。”
花雨殇皱起了眉头道:“他是愁我嫁不出去?”
颜语然:“也有可能担心我娶不到媳妇。”
花雨殇,颜语然两人相望彼此一眼。
内心均是五味杂陈。
沉默片刻,颜语然道:“我们定亲日子以定,就在近期……”
花雨殇道:“我可以做什么?”
颜语然道:“跑”
简而意骇。
花雨殇道:“星家会怎么样?”
颜语然眼里闪过一丝悲情:“如你所想。”
花雨殇点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