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程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听弟弟的话坐到了沙发上。
戚昭寒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递给他。
戚程看他慢悠悠的作态,有点坐不住了,他着急的问:“是不是他俩跟你说什么了?”
戚昭寒坐到他旁边,没有接他的话,他反问道:“哥,你是不是很恨他们?”
戚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恨,跟他们像陌生人一样最好……”
他说着扭头看弟弟,触及到自家弟弟坚定的眼睛,他突然停住了话头。
沉默半晌,他低声道:“恨吗?现在不恨了,就是失望而已。”
一开始是恨的,才10岁的孩子,有一天醒来父母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弟弟,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和偌大的集团。
每次年幼的弟弟问他爸爸妈妈去哪儿了的时候,每次听到爷爷夜半处理文件时止不住地咳嗽的时候,他就愈恨那对夫妻一分
后来,三人相依为命,这种日子持续了十来年,他早就看淡了。
别人都说他们俩夫妻鹣鲽情深、恩恩爱爱,背后却是被抛下的祖孙三人。
戚昭寒看到他捏紧的拳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轻声开口:“那哥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出去四处寻找名医吗?”
戚程冷哼一声,:“不就是因为她得病了吗?十几年了,还没有治好吗?不过是乐不思蜀、推卸责任罢了。”
戚昭寒轻轻摇头,果然误会太大了。
夫妻两人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一直没有说真正的病因,每次回来只说是小病,快要治好了。
老爷子自然知道,戚程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子,再加上对他们多年的怨怼之心,竟然就信了。
他拍拍戚程肩膀,说出事实:“那你知道她其实是先天性心脏病吗?”
戚程猛然抬头,一脸错愕的看向他。
戚昭寒自顾自的继续说:“她的心脏病很严重,精心调养了十几年才看起来像个体弱的正常人。本来不生孩子的话,她可以一直像普通人一样,可她那时意外怀孕了。”
他顿了顿,继续陈述:“医生说生孩子非常危险,流产是最好的办法。她执意要把你生下来,想让你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后来……”
戚程坐直了身子,他不敢置信,急切的问:“后来怎么了?”
“后来,她进产房那一天大出血了,心脏停跳了五秒。拼着死亡的危险生下了你。”
戚昭寒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她接着调养了九年,眼看好转的时候……”
他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轻声道:“她又怀孕了。这次生产之后,她再也撑不下去了,只能在丈夫的陪伴之下四处奔波寻找名医,期望能吊着命……”
戚程颤抖着声音:“所以……是我错怪了他们?是我的错,对吗?”
戚昭寒安抚的拍他的背:“不只是你的错,谁都有错,各有苦衷罢了。”
他们一意孤行生孩子是事实,他们扔下公司不管不顾是事实,他们生而不养也是事实,只是缘由太沉重了。
他以前也是怨怼的,甚至比戚程还要恨他们夫妻二人。
只是直到他们去世后,他才从早已不来往的舅舅口中得知真相。
知道真相后,他再也恨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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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一,天气越来越暖和,戚昭寒也换下了绒外套,穿上了衬衫,他妈妈还给他配了个红色波点领结。
红色领结衬得少年更加清冷的不可冒犯,精致的如同从电视里走下来的一般。
走在校园里,如同一道风景线。
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十中多少少女肖想着他,却没一个敢表白的,清冷的气质让不少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在四班附近走来走去,试图与他来个偶遇。
这些事情戚昭寒当然不知道,不过他也更不在意。
时间过得很快,上午一下子就过去了,到了中午,戚昭寒找老李批了下午的假条,然后往校外走去。
校门外的大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两名青年穿着正式西装,手上拿着公文袋,正候在车前。
戚昭寒看了眼车牌号,径直走过去。
彭博正低头看表,左心哲撞了撞他,示意他抬头:“有个学生走过来了,你看那是不是戚总儿子?”
彭博立马抬头去看,确实有个学生过来了,两人互看一眼,齐声开口:“请问您是戚昭寒吗?”
戚昭寒朝他们微微颔首,开口道:“对,是我,我父亲让你们来的?”
确认了身份,左心哲连忙去开车门,彭博陪在他身边答话:“是的,戚总让我们过来接您,戚总说剩下的由您安排。”
戚昭寒坐上车,他吩咐道:“先在万洋酒店定个包间。”
万洋酒店是c城最大的酒店,接待客户都会在那里,他们自然有那里的电话号码。
左心哲在开车,定包间的事情就落在了彭博身上。
等他放下手机,戚昭寒问他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入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