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帝已经重新看起答卷来了李辞起身想要告退,昭和帝却低头叫住了她,抬首时递给她三分答卷,“你且过来看看品评一二。”
李辞心中讶然,却还是依言接过来,仔细翻阅约莫过了半刻钟,她才回道:“这三位举子所作文章依儿臣来看皆是上乘。”
李辞所翻阅答卷的部分是策论,所出题目乃是昭和帝亲自拟定的“论民生之根本”,确实有言及要害的地方怕就是这一点得到了赞赏才特地挑出来的极有可能这些便是最后的前三甲了。她忽然有些懊悔,忘记查看这些答卷的主人都是谁了,呈递到皇帝御案前的卷子都是去了封了这时候也不好特意回头看一眼。
这个回答极为笼统昭和帝也不细问,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水平的。他将三分答卷平摊在御案上,这下名字便一览无余了他接着问道:“我儿以为此三份答卷中,以何为第一何又次之再次之?”
李辞闻言彻底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颇有些为难道:“父皇,儿臣才疏学浅,能够看出此乃锦绣文章已是尽力,若是真要品评个高下来,儿臣恐怕力有不逮,难免有失偏颇。”
谁料昭和帝掂着茶杯,只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些都不必管,你只管说说你个的意见便好。如今你也是考官之一了,附上你的意见也是应当。”
考官除了有主持科举一切事宜、审阅答卷以定名次的权力外,主考官更有权力向皇帝提出最后决定的前十名名次的建议。按理说李辞只是副考官,昭和帝只需要查阅周王与郎尚书附上的意见即可。
李辞不知道她父皇肚子里买什么葫芦药,还是纯粹的问一问而已,拱手老实道:“依儿臣之见,举子温止之作为上佳,王晋次之,宁祯再次之。”
这三份答卷中,刚好有两份所属的名字都是她认得的,宁祯果不其然进了三甲,这一点让李辞内心依旧是有些不爽的,可她也不能够否定人家的学识。而温止这个人,她还是此人的债主呢。犹记得当初借钱的时候,李辞还指望着这人能够考出一个顶好的名次来,没想到竟然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既然问到了,李辞出于自己的私心,有可能把宁祯的名次压低一点就压低一点。虽然她心底也知道,对比与郎尚书和周王两人更加精准有水平的附议,父皇估计就是问问而已。
“为何如此评定?”昭和帝面无异色,问道。
“儿臣觉着,既然三位举子各有出彩之处,儿臣又难以评定,不若就以书法定高下。”李辞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小心思告诉昭和帝,而是挑了书法来做文章。反正观之三份答卷,温止的卷面是最令人赏心悦目的。
昭和帝听后只是笑了一笑,也没有说什么,摆手让李辞退下了。李辞暗暗呼了一口气,行礼告退。
“陛下。”李辞离开后,苏常侍进来伺候,昭和帝指着御案上的答卷让他收拾了,并宣郎尚书和周王觐见。
两人来得很快,昭和帝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走了一圈,随后才说道:“此次秋闱,前三甲便按温止、王晋、宁祯为前三甲,余下七人名次则按照周王所提议,着礼部核定名次与名单,次日便公之于众。”
周王头微垂着,脸色微变,他附上的顺序并不是如此,而是把宁祯排在了第一。虽说他与宁祯是表兄弟,需要避嫌,可他依旧把宁祯放在第一位,因为宁祯有这个实力,故而他敢如此,不必担心被人疑心徇私。虽然最终宁祯没有得到状元之位,但没有跌出三甲已经是一个极好的结果了。
昭和帝既已定了名次,那便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二人便齐齐拱手,应承下来。
次日礼部在皇城外张贴榜单告示,张贴完毕,那跟前的空地瞬间就被着急看榜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十年寒窗苦读,便在今日揭晓答案。激动之色洋溢于脸上的举子们拼命地往前挤,希冀着在那薄薄的几张纸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寻到者,往往欣喜若狂,接着喜极而泣多数未找到者,往往难以置信,喃喃自语,神情恍惚,更有甚者状若癫狂。
洋洋二百人的姓名,其中最受关注的莫过于前三甲。
蓦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高喝,“我看到了,状元是温止,榜眼王晋,探花宁祯。”人群因为这一声高喝开始变得更加骚动起来,纷纷搜寻着这今科的三甲。而与此同时,礼部派去报喜的差人已经尽数出动了。
“恭喜宁世子高中桂榜第三名,探花。”满面红光的报喜的差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入了宁国公府,向宁国公府报喜。他好不容易才抢来的这份差事,因为深知宁祯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到时出手必然阔绰,足够他大赚一笔了。
宁国公也在,他让管家拿了喜银打赏了报喜的差人,才与宁祯说道:“按理说你是宁国公世子,大可不必走科举这一条道。但能高中,便是锦上添花,很好。”言语之间透露着欣慰。
宁祯回道:“孩儿幸不辱没国公府之名。”态度恭谦,不傲不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