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姝心中一动,大概也猜到刘氏为何这般紧张。不过好在大夫说,虽是颖姝吃了些那酸枣酸梅,虽有红花,可也不多,反倒是误打误撞缓解了颖姝的血淤之症。只是仍旧凶险,还是得调养一些才是。
刘氏这才安心不少,便又是跑到了水仙阁去看望王姨娘了。
香梨端过一碗药,轻轻吹了:“大夫说虽然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姑娘仍旧要注意着。”她伺候着颖姝喝药,却是忍不住自己先是哭出了声音来。
“你没的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么?”颖姝既是觉得感动,又是觉得好笑,自然也觉着心惊不已。她自然知道香梨在哭些什么,若是稍有不甚,自己只怕日后就会无法生育。
而无法生育,自然无法婚配给一个好人家,将来的几十年,面对的都会是乌七八糟的日子。
她才恍然间发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无形之中有了古代的思想,会担心自己一个女子要如何找到倚靠。
明明自己可是现代具有民主自由新思想的新时代女性啊!
那药很苦,却越发浇灌清醒了内心。
“方才真是惊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还想姑娘,还有那王姨娘,竟是一口咬住姑娘不肯放开。姑娘方才怎的不求老爷做主?老爷定然会因着姑娘委屈给姑娘一个交代的。”
颖姝却是摇摇头,忍不住皱眉,“若是我说了,算什么事情呢?家丑不可外扬,我更不能多事。成国公虽说与父亲亲近,可终究是外人,父亲在外拼搏,母亲管理后宅,我不能给她们平添麻烦。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后多多注意些就是了。”
香梨叹息着,“奴婢去给姑娘找找点心压压药。”
她正走到门口,却是见着汪瑛赫然出现在门口,行了礼之后便被汪瑛给赶了出来了。
颖姝挣扎着起来行礼,却是被汪瑛给按住了,汪瑛难得的和气慈祥:“好生坐着,身子不好别拘这些。”
汪瑛从怀中掏出来个油纸包,自顾打开,颖姝放眼一看,竟是些酸梅子。
“这是我命人去正宁轩买的,你放心,尽可以吃的。”汪瑛耐心地给颖姝捡起了一只酸梅子,递到颖姝嘴边。
“你方才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汪瑛很是平和,语气自然也更是柔和。
颖姝也没什么忐忑的,反正那些话坦坦荡荡,也没有打算起身再解释些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嗯,给父亲添麻烦了。”
汪瑛眼中却是缓缓漫出一个作为父亲的柔情来,他轻轻地替着颖姝整理额前的碎发,“你太懂事了。是为父的不好,从来都只忽略你。你真的,不怨恨父亲么?”
颖姝甜甜一笑,想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猫一般,歪着头道:“怨恨父亲什么?要是没有父亲,哪里有现在的我?且父亲已经对我很好了,父亲为了这个家,才是真的辛劳。我若是不理解父亲,谁能理解父亲呢?”
大概是颖姝演技太好,汪瑛此刻心中便是三分得意三分心疼剩下四分则是愧疚。他轻轻叹息着:“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和父亲说。我知道你懂事不想烦劳旁人,可是咱们是一家人啊,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是,我知道啦父亲。”颖姝笑着,好似全然不将汪瑛的不关心放在心里似的。
“姝儿,对不起。”
颖姝:“……”
福昌长公主府中,成国公张用却是正在与福昌长公主说着几分汪府里的情形,丝毫不吝惜对于颖姝的赞赏:“这个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有主见,其实啊,早就把一切都掌握好了。不卑不亢,也顾着全家与她父亲的体面,自己也没有吃了本分亏去。我瞧着,这个丫头,不简单。”
福昌长公主却是缓缓道:“阿苑的孩子,自然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