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面容同卫毓川颇为相似。就连气度也是如出一辙,为人妇为人母却不见风霜洗礼,只那眸子比少女沉静了些,可见的确是个幸福的女人。
她看着女儿急急过来,柔柔地笑了笑:“不打紧的,昨夜雨大,许是着了风寒,今早起来头痛。”
说这话的时候,她伸手接过了李嬷嬷递过去的药膳,看着像是一碗寻常的清粥,却隐隐有药香传出来。
卫毓川皱了皱眉,话说给李嬷嬷听:“该给母亲请个郎中来瞧瞧才是,要不就去太医院递个牌子。”
依照朝例,汴梁城里的官员之家若有病有灾都可往太医院递牌子,尤其是卫丞相这等高官贵爵之家,太医院里的太医巴不得日日都来巴结。
却见卫夫人甚是清淡,她淡淡舀着药膳入口,笑道:“不过是头疼脑热而已,哪儿劳烦太医院的太医了?如今圣上的龙体才是咱们大贞一等一的要事,太医们眼看要住在宫里了,我哪里敢去掺和。”
卫毓川撇了撇嘴,对这话有些不满意,好在她修养极好,仍旧是淡淡笑了亲到卫夫人跟前接过了药碗。
亲侍汤药,体贴入微。
卫夫人喝着药,顾谨也就一直没有出声,颇为拘谨地在厅里等着。
一碗药膳并不多,卫夫人虽未对顾谨言语,却也注意到了今日卫毓川身后有客,三口并作两口便将那药膳用完了。
卫毓川方把药碗交给了身边的李嬷嬷,正要开口引荐顾谨,却听身边卫夫人已然出了声。
“这位便是顾家小姐了吧,早听我儿说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极出挑的孩子,只怪我这身子拖累了,让你久等了。”
卫毓川这才一回神,早起她让燕草来回禀过顾谨来做客之事,母亲自然知道了她是谁。
顾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卫夫人这般年纪的妇人她前世今生都见过不少,她与何氏和郡诚公主的年纪有些相似,顾府后宅那几个小妾虽年轻了些,性质却也差不多。
只不过卫夫人的气度性情却是她人比不上的,今日顾谨来访,乃是晚辈像长辈请安,寻常家的妇人大可以拿捏拿捏主母的做派,慢慢悠悠喝了药再问来人是谁。
卫夫人却慈缓,昨日秋猎会上的事卫毓川定然一五一十地说给她母亲听了,卫夫人摆明了是个清雅谨慎的女子,顾谨大杀四方出尽风头,看着像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却能得卫夫人正眼相看,的确让顾谨心里暖融了几分。
顾谨屈膝行礼:“请卫夫人的安,顾二来的唐突冒昧,夫人不责怪便好了,哪里担得起夫人的客套话。”
卫夫人看了身边的李嬷嬷一眼,李嬷嬷会意,连忙带了两个丫头去搬椅子。
卫夫人直等顾谨和卫毓川都在自己身边落了座,这才又开了口。
“担得起,担得起。我儿素来被那些王公贵女欺压,昨日却得你慷慨解围,试问哪个做母亲的会不欢喜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