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顾谨一人一骑寻着阴凉路往朔北赶赴,她猜测昨夜顾湘那般境况,顾好眠应该带了她们直入北疆,她迟了大半日自然是赶不上了,好在定州离北疆已经算不上远,只要夜里不遇上山匪,很快就能抵达。
谁知才刚出了定州城,便隐隐听见远处传来马蹄飞扬之声,城郊之地荒无人烟,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谨心中生了一丝警觉。
她紧紧马缰,马蹄便往后踱了两步。
待看清楚了远处踏马飞扬而来的人的时候,顾谨面上明显一喜,想见的人忽然就见到了,大抵也是一种难得的喜悦。
“兄长!”
马上飞驰之人雪袍银冠,于烈日下兀自散发着清明光尘,目含晨阳,眉比远山,正是顾好眠。
他眼力好,甚至比顾谨更先看到了对方,便在顾谨面前勒了缰绳下马,恰逢顾谨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顾谨原本以为兄妹相见的这一幕会在北疆了,没想到才刚出了定州城就看见顾好眠折返了回来,想必是发现了自己失踪,一路找寻回来的。
“兄长,我正要……”
她正要与顾好眠解释昨夜的事情,谁知道话音未完,便听得耳边一声脆响。
她愣愣抬头,手指抚上了火热灼辣的面颊,尚且处在难以置信的震惊当中,方才,是顾好眠打了她一个耳光?
顾好眠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止不住有些颤巍,面上的神色亦是喜怒难辨。
“兄长?”顾谨的眸光中透露出几分不解,正在思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却见顾好眠的神情异常坚定,几乎是不由分说便接了顾谨的话。
“你都回定州来了,为什么还要再去朔北。”
昨夜他在林中细细搜查,终究还是在草叶之间发现了痕迹,后来他循着马蹄一路跟过来,这才发觉顾谨竟然又回了定州。
顾谨收起捂着面颊的脸,顾好眠这一巴掌打得颇重,手拿下来的同时她的面颊已经变得微微有些肿胀,好在顾谨珍视与顾好眠的情谊,猜测顾好眠是生气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临阵脱逃回定州的缘故。
顾谨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便开口想要向顾好眠解释,但话到了嘴边她却又拿捏不准燕契阁的事情能不能说给顾好眠知晓,为求稳妥,她还是只道:“兄长,昨夜确是出了些事情,我这就随兄长回北疆。”
顾好眠默了默,只抿着唇看顾谨脸颊上的红肿,不过片刻,他便将身子一侧,连顾谨也不去看了。
素日温和的声音变得清冷起来:“别叫我兄长,你也不必跟我回北疆。”
顾谨闻言才又一怔,忽然发觉顾好眠语气有些不对劲儿,可他半句话也不肯多说,自己又一时之间猜不出到底是怎么了。
只有一件事情是她如今能够肯定的:顾好眠生气,似乎不是因为昨夜她回了定州,而是另有隐情。
顾谨还要再问,却听顾好眠又道:“你回定州去吧,咸王会护着你,日后回了汴梁也有卫丞相一家人照顾,别跟着到朔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