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素来以樱花闻名世界,但樱花的花期最多只有两个半月,现在的时节不应该有樱花开满枝头,更别提这里是在严冬的室外庭院。
“为什么……”锥生零摊开掌心,接住了飘过来的一片樱花,花瓣柔软娇嫩,不是幻觉,是真的樱花,还是说……
“是在梦中吗?”
庭院最中心那株有着千年历史,需要好几个大人合抱才能绕树身一圈的樱花树,居然开花了,白色的花朵开满了一树,散发着异样的生命力。
“樱吹雪。”这个词语的本意是形容樱花像雪一样纷扬落下,但在这个时候,拿来形容夹杂着雪花的樱雨也没什么不对。
锥生零为这罕见的绝景看的呆住,然而,却有什么负面的东西刺痛了他的皮肤,有什么不好的存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不详的东西在。
“呵。”不知打哪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叹息。
锥生零下意识的看向那株妖艳的樱花树。
“刚刚还没有的……”他喃喃的说着,目光触及的樱花树枝条末端,被一位高雅的美人占据了方寸之地,她身上雪白的和服衣摆被风吹的轻轻飘起,衣摆下莹白的脚掌比衣服的色彩更加夺目,但不知为何,看不清脸庞的面上,锥生零直觉性的认为上面缠绕着一缕哀愁。
“真不愧是猎人的孩子,”就像听到了锥生零的心声一样,那个人绝美的面容突然离得很近,一瞬眨眼不到的时间,就从樱树枝头来到了他的面前,从上面落下来的带着樱花香气的发丝几乎垂到他的脸上。
“居然比大人们还要早一步的发现了我,看来我们会很有缘分,”那个人的嘴唇弯起,但是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你要记住我的名字,绯樱闲……”
锥生零突然感到了恐惧,他本能的直觉到,接下来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不要,不要过来,爸爸,妈妈,一缕……
“啊!!”
獠牙刺入皮肤的过程几乎没受到什么阻碍,或者说双方实力悬殊,锥生零用尽全身力量的挣扎在对方眼里比起孩童打闹还要无力。
咕噜,咕噜,咕噜
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声音传到耳边,锥生零挣扎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小,绷紧的手臂卸了力从身上掉落的瞬间,新的痛苦贯穿了他的身体,好痛,好难受,已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因为太过恐惧而哭出来,连这种意识都没有余闲思考,宛如每一个细胞都被扔进火里燃烧……锥生零发誓他绝不会忘记这张带给他痛苦的女人的脸。
“好孩子……”
锥生零充满恨意的目光取悦了绯樱闲,她环抱着身体正在从人类转变成另一种生物的男孩,温柔的抚摸他沾血的脸。
“就用你那双洋溢着憎恨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吧,你是只属于我的……”
锥生零猛地睁开眼睛,雪白的天花板与身下柔软的床铺提醒了他这里是日之寮的宿舍。
“呼啊呼啊呼啊……”接连深呼吸好几下,锥生零终于从梦里缓过了神。
“绯樱闲……”他低声念出这个充满诅咒的名字,距离锥生家的覆灭已经过去了四年,事到如今为何会梦见罪魁祸首。他抿紧唇,不由得想起昨日这所学院的理事长对他的叮嘱。
‘零,猎人协会发来信息说,本该在元老院看管下的绯樱闲失去了踪影,你最近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出去都注意提高警惕,她很有可能会来找你。’
是因为这个吗……
你是来找我了吗,绯樱闲。
为了报复杀死你恋人的锥生家,四年前特地留我一命,是打算慢慢折磨我吗……
锥生零抓挠着颈部,啊,被那女人咬过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痛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血蔷薇之枪]来,自理事长将这把对吸血鬼武器交给他的那天,不管是睡觉还是去哪里,他都一定会随身携带这把枪。
“我等着你呢,绯樱闲。”
锥生零拿出擦枪的软布,将[血蔷薇之枪]拆开,每一个部分都好好的用布擦干净,上油……保养结束后,他拉下保险,对着墙壁瞄准。
不老不死,拥有普通吸血鬼想象不到的强大力量的纯血种,只有对吸血鬼武器才有杀死他们的可能性。
这次……
这次绝对要杀死你。
锥生零又翘了一天课,他带着枪去了学校地下只对风纪委员开放的射靶场里,练习了一天的拔枪瞄准。
“太慢了。”
等锥生零收好[血蔷薇之枪]去履行他身为风纪委员的任务之时,到达那里就撞上了黑主优姬面带不爽的脸。
月之寮的宿舍大门大开,没看到吸血鬼们的身影,周围尖叫的日间部学生们也不在。
“我来晚了?”锥生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件事。
“你又去马厩睡了一整天?”
“啊,嗯,”锥生零含糊的带过,他不想把黑主学院的人牵扯进他家的旧事,对黑主优姬自然也守口如瓶。
“那等下的巡逻就拜托你了,”黑主优姬坦荡的翘班,“今年我打算参加学力测验后举行的舞蹈节,要在那之前找到能出席的礼服才行。作为你下午翘班的等价交换,你要做两人份的巡逻,我就趁这段时间去镇上找合适我的衣服,顺便一说,我不打算接受你说yes之外的答案。”
“……既然这样就别问我意见,”锥生零哈啊的叹了口气,但他对刚刚黑主优姬的发言内容有些在意,沉默了几秒后,他发现自己心里的好奇还是没有消失,就佯作不经意的问道:“以前你不是对这种活动都不感兴趣吗,怎么今年决定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