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了,袁芳窝在沙发上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悠悠的醒转后,周围已是黑蒙蒙的一片,透过客厅门看到外面零星的灯光,她判定自己应是睡了有蛮长的时辰了。
身体像散了架一样酸痛,就像刚开始学习舞蹈,天天练习基本功,拉伸身体的那种酸爽感,有过之而无不及。头晕晕乎乎的,袁芳抬起无力的手,掌心探了探额头,烫人的热。
袁芳挣扎着起身,从电视柜里面翻出体温计,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体温计的水银甩到合格的使用刻度,将体温计夹在腋下,缓步走到房间,拿起已经亮着绿灯表示电量已满的手机,按着开机键,打开手机。
59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来自袁妈妈,还有领导同事。她打开微信,又是一堆关心的信息弹跳出来。
她夹紧了腋下的体温计,掀开冰凉的被子,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拨通袁妈妈的电话。
“你这死丫头,今天怎么总是联系不上你?幼儿园的园长说你今天没上班也没请假?你要再不打电话给我,我跟你爸就要坐飞机来找你了。”袁妈妈劈头盖脸一顿说叨。
在袁芳耳里听来,妈妈的声音第一次那么好听。
袁芳瘪着嘴:“妈,我..我感冒了,现在还在量着体温呢,我一直在睡,没注意手机没电了,让妈妈担心了。”顿了顿,又安慰着袁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担心。”
袁妈妈心疼地放缓声音:“吃药了没有?体温多少度?”
“刚量了3分钟,还有2分钟才知道体温呢。妈妈,您跟爸爸近来还好吗?天气冷了,你们要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我很快就放寒假了,就能回家陪你们了。”袁芳撑着眼皮,强打起精神。
“你若是在爸爸妈妈身边,何愁没有人照顾?你这死倔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妈,我是您和爸的女儿,自是随您和爸爸的。”
袁妈妈轻笑一声,又担忧起来:“这么晚了,你要发烧了怎么办?你这死丫头,妈妈说来陪你,你非不让。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没有人照顾,你这不是自找罪受吗?要不今年干脆向你们园长辞职,回老家让你舅舅给你安排工作,你要想在幼儿园工作,爸爸妈妈都依你。你说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非跑这么远去干什么?”
“妈,我想一个人见识见识世面嘛。”袁芳难得像小时候一样撒起娇来:“女儿总不能总在您和爸爸、舅舅、舅妈的羽翼下生活。我有我的人生,妈妈,您答应过我的,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应该活得肆意些的。您可不能反悔哦。”
“啊呸——”袁妈妈气咻咻地说道:“我还不是被你这丫头灌了迷魂汤,我跟你爸就不该还给你买了房,让你更名正言顺地离我们远的很。”
袁芳听着袁妈妈的怨念,轻轻笑了:“妈妈,我很快就回来了。”
袁妈妈也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再聊:“嗯。爸爸妈妈在家等你,到时候我们到车站接你,路上注意安全。女孩子家家的,晚上早点回家。你赶紧看看,体温多少度?”
经袁妈妈一提醒,袁芳才想起夹在腋下的体温计,取出一看,39.2度。
高烧,难怪这么难受。
“妈妈,我有点发烧,38.2度,待会我去冲个热水澡,再吃颗退烧药、消炎药,捂一捂出身汗就好了。我从小练舞蹈,身体素质是棒棒哒,别太担心。”
“行,那你赶紧去收拾收拾,记得多喝热水排排汗,一定要记得吃药。如果实在不舒服,记得去看医生。实在不行,约上同事陪你去。咱给同事点钱,让她能照顾照顾你....”
在病中的袁芳,深切地感受到了妈妈的一片慈母心。许久没有完整地听过妈妈的絮絮叨叨,现在听来,心里暖融融的舒服。
袁妈妈想着女儿不太舒服,心如蚂蚁啃食,又怕袁芳嫌她唠叨,赶紧止住话头:“你快去。”
“哦—”袁芳拖长着声音,意犹未尽地不舍地与袁妈妈说再见。
袁芳在冰箱里取出冰着的退热贴贴上,冰冰凉凉的贴在滚烫的额头上,舒服了好多。
拨打了园长的电话,与园长说明今日未到岗的缘由,表达今日未提前交接工作,请假致歉,再一一发了信息给发来信息关心她的同事朋友,家长。
极其不易地完成这些事情,从满满一小医药箱的箱子里翻出需要的药,每次出门,舅舅总是交代着妈妈要准备哪些常用药给她备着,每一年累积过期的药品都不是小数目。跟袁妈妈说无需准备那么多,如果不舒服她会去看医生,准备太多药品一是浪费资源,二是太没必要。
固执的袁妈妈听完就忘了,依然我行我素的给她备着各种药品。
就着凉白开吞下氨酚黄那敏胶囊一颗,阿莫西林2颗,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是晚上10:13了,到了冬天,大家入睡的也早上许多,整个小区亮着的灯并不多。
打开花洒往浴缸里加了大半缸水,往水里倒了五盒藿香正气水,辛辣刺鼻的藿香味弥漫在小小的浴室里。
斜躺在浴缸里,全身心的放松着。毛孔渐渐打开,热气涌向身躯,暖融融的包围着身体的不适,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满室水雾氤氲。
贴着退热贴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细密的汗珠,失去的力气恢复了些许。
水凉了,又重新加了一缸热水,直到第二缸水泛着微微的凉,起身罩衣。
一身热乎乎的往透着凉意的被窝走去,软软的床,单薄的身体往上一躺,床也并未下陷多少,袁芳想,她这几天的体重估计又掉了。待病好些了,她要抓紧多补补,太过苗条一定得被长辈们念叨,万一真的强硬让她回去,她这几年的倔强就白费了。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