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嘴,张口毫不留情的咬住了他。我不吓你一下,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呢。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顿时镇住了全场,直冲人脑门。
这一刻,时间都被吓得顿住了步伐。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乖乖闭嘴,只是那双闪着八卦的眼睛却依旧瞪大着,齐齐的转向我们这边。
这戏,可比台上的酸曲好听多了。
我的双眼有些失真,一下想捂着耳朵,却抹到一丝血色。
他失神,抽回自己有点丝丝冒血的手,撩开里袖,嘴巴张张合合的忙对着伤口吹凉风。
他疼的眉头紧锁,脸色也白了几分,脖颈却是发红的,耳根后隐有青筋皱起。
一阵不好的念头从我的心底蔓延。
他慌忙撒手甩开了我,一个人捂着手臂缓缓蹲下身来,只剩低沉的抽息声断断续续的传入我的耳中。
怎么这样呢?
我本来,不是这么想的.....
就在他推开我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嘴角边有股陌生的血腥气蔓延。
我伸手看着面前的场景,周围人的议论指向了我,随着后台的凉风,慢慢宣泄着夜的到来。
我还是惹出事了。
我一个没站稳,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身子软软的跌坐在板凳上,后背狠狠的撞到了前面依旧叉腰吃着瓜子的大娘。
她伸手扶了我一把,定定的看着欲哭还说的我。
怎么会这样呢?
我只是想要他放开我而已。
我转头看向他们,孩童对我指指点点,人群慢慢后退,我慌忙想抹开嘴角的血。
我胡乱舞着手臂,脸颊被划的生疼,可我感觉它怎么用力,都抹不去了。
我忘了,我不能再是那个稚气的林一安了。
我仰头,泪珠停在眼眶里。
它倒映着天上的月,斑驳的月光洒在身后的人群边,汇集成影子,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之前的一幕幕片段式的演变着,我才知道,错的是自己。说白了,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我转头看着半跪在地上不停耸肩的他,心下凉了半截。
我想也没想就又起身,手脚并用的挤过人群,着急忙慌的跑到他身边。
月色凉了半盏,他的眼里噙着泪,梧桐金色化成了一滩水,深沉的囚禁着我。
我又伤到了一个人。
一个陌生人。
我从没想到,只是自己当初一个幼稚的玩笑,一个脱力,倒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场面更混乱了。
是不是,我曾经想努力保持的一切,最终,都只是毁在了我的手里?
他也是。
她也是。
.......
我站到他身边,痴痴的不敢说话。
我伸手,本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凉风习习的吹着,熄灭了我心里不知何时起的怒火。
我扶着凳子的一角,挪到他身边,也与他并肩蹲了下来。
“抱歉,是我....鲁莽了。”
我交叉着手,糯糯的向他垂首行礼。我瞄着他,张嘴又闭起,来来回回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憋不出来。
我只能无力的道歉。
我叹气,转念一想,随手一把撤下自己腰间的荷包,又捏了捏这不太实在的内芯,咬了咬牙一把塞进他蜷缩着的怀里。
“里面银钱虽然不多,看个外伤该是够了。若...若还是不行,我,我想办法当东西给你赔罪。”
“你理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挠头,撩着发间,一个劲的陪笑。
嘴角的血迹干了半截,孤零零的挂在薄唇边,有些刺眼。
我许久没有这样胡闹过,只是这次,再可没人替我圆场了。
我低头,也跟着一言不发。
这次,我倒是听清了台上的奏乐,京胡铿锵有力的为空台伴奏,月琴偶尔三两拨的轻声响彻,唢呐静静的听着,就等一声长调开场。
戏与戏,是人在两两相望着。
可我心中,哪里还有半点喜悦。我为数不多的观戏,似乎总会出事。
眼里的泪水也跟着他的颤抖哗哗落下,我是在忏悔自己的过往,还是可悲自己终成了生活戏里的败笔。
我总是在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