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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龟的孤独生世

每当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让眼泪流回眼眶。  这个暑假,对于乌龟来说,一半是充实的,一半是空虚的。他去学校打了一个月的杂工,工资挣了一千五,上交了一千二给爷爷,为下个学期的学费减轻了不少负担,剩下的留给自己零花。  第二月,乌龟很聪明,考虑要劳逸结合,反正还年轻,还没疯够呢。无聊的享受寂寞,在家睡大觉,看看北京奥运会。  乌龟也很懂事,想要陪陪,照顾爷爷奶奶,爷爷有需要就去帮忙,不需要的话有空就泡泡网吧。  对于一个从小没有爸妈在身边的孩子来说,失去双亲的寂寞和痛不是常人家庭孩子能理解的。  乌龟从小,就特别爱听奶奶讲故事,有了奶奶的陪伴,乌龟才有了难忘而美好童年。  记忆中的奶奶忙完家务,总是喜欢搬来小凳子坐在大堂前门口,双眼凝望着远方,眼里似乎有种说不尽的忧愁,和道不尽的哀伤。  都怪岁月不饶人,无情催人老,的确是把杀猪刀。  乌龟长大了,奶奶却老了。  爷爷出去忙农活,无论风吹日晒,早出午归,午出晚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奶奶专心就在家忙家务,把爷爷,叔叔还有乌龟都照顾的细心周到,体贴到位,无微不至。  听奶奶常说,那年天空飘舞着鹅毛飞雪,屋檐上的冰都筷子那么长。在社区医院产房,全家人都守护在门外,等着一个婴儿,小生命的诞生。伴随着呱呱呱的哭声,绘天来到了这个世界,奶奶每次说到这都会很开心的笑。  可惜命运总是太会捉弄人,好像是老天想要,送给上帝之宠,天之骄子的一场严峻考验。乌龟出生不到一年,他爸因工壮烈牺牲了。  在出殡当天,全家望着摇篮里的他,而陷入极度的恐慌和悲伤之时,乌龟他妈却不知所踪,无故消失了。  难道是去殉情了?那么至少也留下家书一封吧。难道是离家出走跟别的男人跑了,为何这十几年来都杳无音讯,就像人间蒸发。  奶奶每次提到这事,就会拿着手绢擦擦眼角的泪,伤心难过的哭着。  “好孩子,你要努力上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以后一定要找个有良心的好媳妇。”奶奶哭着对他说。  乌龟半蹲在奶奶面前,帮她抹去眼泪,“奶奶,放心吧,我一定会有出息的,长大以后娶个好媳妇一起好好孝顺您。”  奶奶轻轻的抚摸着乌龟的头和脸,笑着说:“嗯,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寂寞的人深爱孤单。  每当听到别人家的孩子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时,乌龟的心头像在滴血一样的痛。每当放学,看到别人家的父母来接自己的孩子时,乌龟只能一个人落寞的走回家。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乌龟却不知他妈是何模样,他爸,只能看看当时仅存的几张黑白照片,或者听奶奶说关于他爸的故事。他妈,那就算了吧,乌龟不想提,甚至在内心深处,隐藏着有些可怕的恨,却又感谢她给予了生命。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乌龟他,徘徊,挣扎,纠结,在对一个女人的爱与恨之中,生活了十八年。  娶妻如母,嫁夫如父,爱情果真如此这样该多好。  这一生,这一世,谁又会是谁的救世主?谁又会来到乌龟的小宇宙,解救他没有享尽母爱,孤单寂寞了十八年的人生。  在那个叛逆,的青春懵懂岁月里,因为母爱,乌龟甚至觉得天下女人都不可靠,除了奶奶。只有依靠自己去打拼一份天地。  他从记事开始,几乎都不和陌生的女孩子说话,打交道。感觉那都是浪费时间和感情。也许是他的心,早被十八年前的那个女人伤透的麻木不仁了。  音乐,是乌龟成长生命里的一部分,他习惯听一些悲痛而伤感的歌曲来安慰自己。时常带着小小的mp3,沉醉自我的安静享受,讨厌这喧嚣而虚伪的冠冕堂皇世界。  他喜欢穿着一身黑,隐藏着自己,不愿把情伤,和不快乐分享给别人听到后不开心。甚至,连耳机线,也是黑色,隐藏在衣服里,只露出两个耳机,好像又是不愿告诉别人自己正在听那些悲伤的歌,不需要任何人来安慰。  乌龟觉得,身为一个男人,一定要耐得住寂寞,扛得住诱惑,就算女人站在你面前脱光衣服,也要念着阿弥陀佛。淡定自如,从容不迫的像女儿国国王面前的唐僧。  直到有一天乌龟走路去上学,与蜗牛的偶遇,相识,当天的一系列事情,在幸福街,楼梯口,走廊处,车棚里,他一直都记得。因为这是他生命当中,遇见的第一个喜欢挑战他个性,和他唱反调,和他斗气的小冤家。  他淡淡一笑,抬头望望夜空,点燃了一根香烟。  乌龟始终相信有奇迹,既然你复制不了别人的传奇,那就创造属于自己的神话。只不过内心好像永远都在禁欲,被囚牢了十八年,提不起半点感情的劲。  如果父亲依然健在,如果母亲还在身边。那么,自己会不会变成像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脸上,眼中,心里的忧郁和哀伤,是否都会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  中元节那天,乌龟独自一人带了些祭祀品来到他爸坟前,清理完坟头的杂草,在墓碑前点燃两根蜡烛和三根香,跪地扣了三个头,拿出纸钱开始燃烧。  他强忍着泪水,自言自语的安慰:“爸,您在天上安好吗?儿好想你,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那可恨的女人,十八年了,儿都没见过她。你在天之灵,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在哪里?”  他情不自禁的把手搭在了墓碑上,额头和双眼贴上手上,胸口痛的不停的抽搐,欲哭无泪。  这世上最痛的哭,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因为心在滴血。  他听见路边的机动三轮车声音,迅速起身抬头,仰望天空。  乌龟明白,人活着要坚强,靠自己,尤其是一个男人。每当想哭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让眼泪流回眼眶。  他靠在墓碑前,点燃了一根香烟,抽的是寂寞,吐出的是空虚,吸进的是安慰。  他抽的是烟,伤肺不伤心。  男人的烟,女人永远不懂。女人的痛,男人永远不明白,都只能□□。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都靠不住,他们终究都要离开你。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其实是个了不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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