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多少人?”又跑出一段距离,将军薛靖山才停住脚步。
众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刻着死里逃生的不易。从承国帝都逃出,一路上他都是昏迷状态,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沈洛还是被震撼住了,脑中浮出一众人人马带着昏迷不醒的他浴血奋战的场景,眉宇不由自主蹙了起来
“启禀将军,算上二殿下,一共还有四十二人。”人群中有人小声答复,薛靖山大致扫了一眼众人,登时沉默起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半晌不答一语。
十万余人的军队,反叛的,逃窜的,冲散的,战死的……真正跟随他保护二皇子沈洛的一共四万余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仅剩下眼前这四十多人了。
从四万到四十的锐减,每个人都明白薛靖山的沉默的含义。
“宫铭那边如何?”压抑的气氛中,沈洛蓦然开口。
“……宫铭?!”像是刚反应过来,听到宫铭这个名字,薛靖山沉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与二皇子沈洛同年而生的宫尚书的儿子宫铭自幼酷爱兵法,且能很快将知识融会贯通,运用到实际作战中去。时年九岁就跟从他上阵打仗,有勇有谋,不战则已,战则必胜,十一岁拜征远大将军。但宫尚书害怕他小小年纪就封如此大的官职会助长他自命清高的气焰,日后不思进取,遂请文昌帝王收回成命,只封他一个少将的军衔。
恍悟过来,薛靖山心底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回想起第一次带他打仗时的情景九岁的孩子戎装甲胄,面对万众敌军不慌不惧,勒紧马头,道:“区区小辈,不足辱吾之手,且先让我承国将军薛靖山会你一会,若竖子能赢,再与小爷一战。”
他的话刚落,列阵出兵的蛮夷大汉立刻血气上冲,当即驾马直逼承国军队。
兵家之争,忌怒忌骄。怒兵必自损,骄兵必自败。他好笑的在心里摇头,接下他轻而易举地踢过来的足球,一剑斩对方于马下,登时震慑住了敌方军队,结果那一战,敌军不战自溃,他引兵追击,大破蛮夷。
在他的印象里,与其说宫铭是一个善于打仗的将领,不如说是一个深谙敌方心理的军师,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以谋制胜的谋略家。
“还是二殿下心细。”薛靖山展眉一笑道:“渡口一别时少将说过会在江下驻师,以防藩王之变,事到如今,我们不妨连夜南下,尽快赶到江下与他汇合。少将是个聪明人,自当知道如何最大化保全实力。”
“按将军的意思办吧。”月光下的少年缓缓仰头,明月皎皎,月华如水,衬着承国皇子的脸宛若透明,看着看着,薛靖山不由怔在那里,心头升起一种复杂的情愫
树影重重,林间风声加剧,尸体焦黑处陆陆续续跳落十来个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斜睨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看着最后一抔骨灰被风扬散,眼角露出一个尖锐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