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嘴上说着,心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来者手持无冕生死令,轻而易举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带着面具,自己无法清楚他的身份,更何况凭自己目前的地位更无权要求摘掉他的面具……他能如此轻松的知道自己是谁,那自己做郡守这些年偷漏的那些税,克扣的奉银,还有私藏的那些宝物……无冕生死令,生的是谁?亡的又是谁?
一瞬间的功夫,左继恒脑中掠过无数的念头,再看到他带着面具的脸,不由后背发寒,端着宠姬新满上的酒杯,双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大人,您冷吗?”娇滴滴的女子声音,看他这个样子,女子从善如流的挨他更近一些,柔软的手如往日般贴近他胸膛,吃吃低笑,“大人的身体好凉啊,奴家帮您暖暖。”
“滚!”怒斥的声音,女子一时怔住了,以前无论来的是什么样的官,她都是这样做的,从来没有受过他任何训斥。如今猛一听得,竟不由自主的红了双眼,泪珠儿一连串的掉了下来。
帝都使者的脾气一概不知,眼看自己最宠爱舞姬梨花带雨的跪在自己面前,心下又心疼又着急,碍于面子,故意拉下脸斥道:“尊使面前岂可如此放肆,让尊使见笑,还不快向尊使赔礼道歉。”
女子心活,一听他这话立刻明白过来,迅速揩了揩眼泪,扭动腰肢款款挪到面具男子桌前,满满的斟了一杯酒送上,声音甜腻,“让尊使见笑了,区区薄酒,还请尊使笑纳,莫要、莫要与奴家一般见识。”
女子说着,顺势歪倒在男子脚边,这是她对付男人的手段,屡试不爽。如今故技重施,自是熟练万分。
“美人敬酒,岂敢不受。”低笑着,他却没有去接那杯酒,而是握住奉酒的那只纤纤细手。女子娇呼一声,眉眼流转,轻斥:“大人真坏!”
“是吗?倒让美人受惊了呢?”低低的笑着,面具男子蓦地抬头,眼神冷锐,同时手下加力,反扣了女子的手腕擒在身下。
“哐啷!”
银质的匕首从袖中滑出,滚落到台阶下,与此同时淡漠的声音响起,平静的口吻中陡然浮出强烈的杀气,“好一个笑里藏刀的美姬!”
突然的变故,大堂中陡然瞬间乱了起来,自己的宠姬行刺帝都来的使者?!左继恒也傻眼了,同床共枕这么久了,连他都不知道日日和自己缠绵榻上的的女子藏着这样一份心思。
行刺帝都使者的罪名?……唯恐祸及自身,慌乱中左太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叩首道:“尊、尊使明鉴,一切与下官无关,下官、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面色惨白,左继恒颤抖着指着腕骨折断的昔日宠姬,厉声道:“是、是她,是她图谋不轨,要害尊使,请尊使速速处死她,处死这个贼女!”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完全不理会左继恒的哀求,男子身手如电,一掌击在女子颈部,断了她的筋脉。宛如折断的木偶,女子头耷拉着,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看着面具男子,冷冷而笑:“是我自愿的,没有任何人指使我。”
震断筋脉,那样的腐骨锥心之痛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来,更何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他握住她手腕的瞬间他便知道她是个无任何武功之人,而之所以折断她的腕骨筋脉是想套出幕后的主使人,不可能有人受了分筋错骨之痛还能不说实话的……男子轻轻皱眉,“既然无人指使,你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