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唱过歌啊?难得今天大家都这么开心,让我们也听听你的歌声。”秦进素来是个爱起哄的主儿。 他一开口,便引起了大家的一阵骚动。我突然被大家拉到中间,Tina把话筒递给我,Nicole早已坐到点歌台,问我想唱首什么歌。我推脱不掉,便在脑海里搜索歌曲,然后让Nicole点了一首莫文蔚的《忽然之间》。这大概还是读书的时候,我唱得最多的歌,以前唱得是旋律,现在唱得则是一种心绪了。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 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 怀念你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 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 分不开,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我们这些慢慢步入中年的第一批90后,已经开始慢慢在回顾往事,这是初老的表现吧。我们和现在许多十八九岁的年轻朋友一样,曾经通宵K歌,失恋会撒泼痛哭,也会大胆去追求、去尝试,哪怕结果是摔得头破血流,这是年轻的滋味。就算回到18岁,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去追求王弘毅,哪怕最后他没有履行承诺,陪我一起看完人生的风景。但是他曾真正给过我爱,也教给我很多。尽管他不在了,甚至我们之间的爱在淡漠,但是我很感谢在那个18岁的夜晚,两个青涩的年轻人在那个校园的路口,清澈的眼眸里只有彼此,连笑容都是傻傻的模样。 忽然之间,我发现我没有那么恨他了。 忽然之间,我发现尽管未来一切未知,我还是会对爱情有着期待。 忽然之间,我发现其实生命的意义,不仅是陪伴,更多的是经历。王弘毅的这一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要的站点。他很重要,永远不会忘掉。 唱这首歌的时候,我回忆了很多,也投入了很多,等最后一句“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唱完之时,我仍沉浸在这旋律里,久久回旋在我的脑海里。 因为是第一次大家面前唱歌,大家都报以温暖的掌声。我从KTV包厢的C位撤下,李澈端着一个酒杯向我走来,他走在我身边坐下,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没有听到你唱歌,还以为你五音不全,没想到唱得这么好!” 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回道“是因为那天能人太多,我也不那么喜欢抢风头,所以就没有献丑了。其实,我觉得并不是我唱得多好,可能是因为我好像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比较闷的人。然后今天我给大家的感觉会有反差而已。” “那我有没有荣幸跟你合唱一曲啊?”李澈说完,便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喝了点酒,李澈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笑着点点头,我们便探讨了一下唱什么歌。最后,我们点了一首老狼的《想把我唱给你听》。我不得不承认小柯真的很有才华,他写的这首歌里,我们真的好像感受到了恋爱的甜蜜滋味,李澈唱起这句“我把我唱给你听,把你纯真无邪的笑容给我吧,我们应该有快乐的幸福的,晴朗的时光”,我便要随声附和,为了能跟上他的节奏,我会留意他的嘴型,生怕自己没有踩住节拍。好几次,我竟盯着他出了神,这样放松的李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突然侧过头,望着我,嘴角还挂着微笑。他离我这么近,猛然让我有种触电的感觉,不过那感觉只持续几秒而已。李澈果然也是深藏不露,他声音非常温柔而有磁性,当他唱着“谁能够代替你呢,趁年轻尽情地爱吧,最最亲爱的人啊。”,竟然让人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原来李澈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啊。边上的女生都十分陶醉,面露花痴色。一首歌唱完,大家都直呼没听过瘾,都纷纷要来和李澈合唱,我坐在一旁,乐呵个不停。李澈只说自己很久没唱了,而且晚上又多喝了几杯,得恢复恢复嗓子,大家伙便没再要求。 李澈仍然坐我边上,我们两个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聊得都是一些最稀疏平常的事情,比如在哪里读的大学,喜欢看什么书或者电影,平时都有什么爱好?我发现我与李澈有许多共同点,比如我们都曾经在学校学生会服务过,比如我们每年都会要出国出差,所以我们也很喜欢顺道在当地游历一番,比如我们都很喜欢看周星驰的《大话西游》。聊到起劲时,竟惺惺相惜,小酌几杯,完全忘却了KTV的嘈杂环境。 欢歌笑语之后,似乎心都醉了一般。我晚上略多喝了几杯,KTV闷热的环境让我有些胸闷,我一个人起身到外面透透气。我走出别墅,湖边都有路灯环绕,面朝湖面,心胸竟然豁然开朗一般,后背有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往后看去,那人又站到了我的左手边,原来是李澈。 “你怎么出来了?”我盯着他,疑惑地问道。 “里面太吵了,耳朵要休息一下。”李澈说着便拉了拉自己的耳垂。又接着说,“你今天好像特别喜欢笑。” “有吗?”我反问到,“难道我平时是很严肃的吗?” “不是,感觉不一样,平时的你并不是严肃,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的时候看上去还有点忧郁。”今晚的李澈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所以话特别多。 “前一段时间,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感觉自己有点倒霉,所以开心不起来。不过,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们站在门外一小会儿,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雪花随风飘洒,一片片沾到我们的身上,“今天是S城的第一场雪,南方城市真是难见一场鹅毛大雪啊。” “李叔同写的《送别》里,有一句‘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跟今天的景致倒是很契合啊。而且里面还有你的名字。” “我以前听这首歌觉得有一种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人生如果总是在送别和分离,真的很凄楚。我想我现在这么不顺,是不是应该要去换个名字啊。” “那叫什么好了?要不叫俞快好了。俞快,愉快。” “哈哈哈,对呀,一听就很开心。”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开个玩笑,不过还是希望你心情愉快。” 我侧身望向他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一时无话,竟然莫名尴尬了起来。“回去吧,不早了。”我们关上了大门,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