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气得冲顾卿吹胡子瞪眼。 这么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竟然还敢挑衅他。 那妇人捏着符纸,不知道这钱是该给还是不该给,她刚刚是看到有人来感谢大师算的十分准,这才想着来算算试试的。 这符纸也不便宜,要一千块呢。 可看那姑娘衣着不凡,气质出尘,言语更是坚定,她拿钱的手渐渐缩了回去。 一千块对于她目前而言,是笔不小的数目。 那大师看到手的生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搅和黄了,心里不痛快,声音有些嫌恶地说,“你说老夫算的不准可有证据?” 这话问的有水平,这事情都没发生,她哪来的证据,难不成要那女人枕着这符纸睡上一个月再回来告诉他们准与不准? 顾卿不过是听到他的话一套套是江湖骗子惯用的手段,再加上那大师虽是看了那妇人的面相,却并没有按照面相如实告诉她真实情况,而是百般忽悠买他的符纸,才觉出这大师是个骗子的。 那老头说的是活话,什么叫活话呢,那就是准与不准他都有理由解释出来,并且让人无法反驳。 就像那妇人的情况,如果那妇人在这一个月内真的发了笔横财,那她自然是在心里把这大师当成了活神仙。 可若是这一个月并没有发什么财,那她心里虽然会怀疑,可想到大师之前的话,也只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家的情况特别严重。 一个月时间过去,她再去那大师帮她?能找到人才怪。 这些人早就不知道卷着钱又去哪里骗人了。 那大师见顾卿不说话,心中更是鄙视,冷哼一声道,“小姑娘,看你年轻,不知者无畏,以后可莫要再乱说话,哪天犯了忌讳,遇到的说不定就不是老夫这样好说话的人了。” 见那妇人还在愣愣,大师十分镇定的作势要收起来符纸来,“这位夫人,机缘一事老夫不强求,这符纸还是曾与有缘人罢。” 见那大师要把东西收起来,那妇人有些急了,想要把钱递过去,“大师,我要,这符纸我要。” 顾卿没拦她,而是看着那妇人缓缓说道,“你眉毛粗而浓密,鼻形饱满,下阁方圆,是中年富贵的面相。” 见这小姑娘还真能说出点东西来,围观的人群兴趣更浓。 那大师一听顾卿的话,脸上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这小姑娘虽是年轻,倒是真懂一些。 那妇人皱了皱眉头,转而对顾卿急声询问道,“小姑娘,不,小师傅,能不能说明白点,再指点指点我。” 顾卿嫣然一笑,“就说是,这一个月你是没什么发大财的机会了,不过你的财运在后面呢,耐心等着吧。” 那妇人想要把钱给顾卿,“那小师傅你看我要请个什么东西改一改命格吗?” 她都三十五了,中年,难不成要让她再过个十几年的苦日子? 顾卿摇摇头,“命数没得改。” 顾卿说完就走,留下那妇人和大师面面相觑。 那大师也不再说话了,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顾卿的背影。 顾卿进了淮安路里面,不疾不徐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注意自己人群和那朝着自己的……手机摄像头。 …… 回了自家的店铺,顾卿整个人放松下来,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今天一天真是累。 蓝翘在柜台后抬起头来,看到顾卿十分没有形象的喝水,摇摇头,“我说大小姐,你这怎么也要顾忌顾忌咱们铺子的门面吧。” 顾卿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估计也不会有生意上门,对蓝翘说,“关门吧,休息休息,待会儿我请你去吃饭。” 蓝翘笑嘻嘻地凑上来,“这么大方?看来这沈家付的酬金数目很可观啊。” 顾卿捏了捏眉心,“一言难尽。” 顾卿说完话上楼去换衣服,留下有些迷迷糊糊的蓝翘,难不成这沈家看上去这么有钱还会赖账?还是说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是顾卿也对付不了的? 蓝翘比顾卿还小两岁,俩人都是孤儿。 顾卿是在五六岁时被父母扔到一家孤儿院门口的,身上除了背着一个小书包,里面有一些吃的,还有一张写着名字出生年月的字条外,什么都没有。 而蓝翘是她在孤儿院里玩儿的最好的朋友。 顾卿记得很深刻,在孤儿院长到十来岁时,那天院里来了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女人,自称姓谭,说自己没孩子,要收养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 孤儿院本就人满为患,自然是乐颠颠的把符合要求的女孩儿往谭夫人面前领。 只是看了一个又一个女孩儿,都没有特别满意的,就在谭夫人放弃要走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院子里玩儿的顾卿,只一眼便定下来说要收养顾卿。 按照顾卿的年龄和性格,是很难找到收养的人家了,这孩子从小看人就冷冷的,目光又有些阴森森。 如今有人要主动收养她,孤儿院里自然是十分乐见其成。 可那时顾卿见谭夫人面容严肃,怎么也不肯跟她走,非扯着蓝翘不撒手。 谭夫人无奈,只好把蓝翘也接回家和顾卿作伴。 直到现在,蓝翘还常常跟她开玩笑,自己是沾了她的光,要是一直在孤儿院里,那会有现在的自在生活。 后来,从谭家生活了许久,顾卿才渐渐了解到,这位收养她的谭夫人是位十分有名的坤道。 而她也是害怕自己的年龄渐大,一些东西没人传承,这才起了要收养一个女孩儿的念头。 顾卿朦朦胧胧是知道谭夫人为什么收养她的。 她从小对于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敏感,甚至有时还能看到那些东西,长大后对于些玄学之类的东西接受的也很快。 谭夫人说她天生吃这碗饭的胚子。 她叫谭夫人师傅,一直在谭家生活了八年。 谭夫人对她很好,也教了她许多东西。 闲暇之时,顾卿喜欢倒腾些古董,也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其实古董这行来说,书面上的东西不顶什么用,重要的是多看多上手,阅历占多半。 可顾卿这双眼偏偏又是尖的很,很多玩意儿倒是能看出点道道来,她也喜欢这些。 谭夫人并不阻拦她的这个个人小爱好。 许是接触这些的人寿命都不长,谭夫人身体不好,常年生病,五十岁左右就撒手人寰。 她没什么亲人,身边只有顾卿这一位小徒弟。 顾卿料理完她的后事,就搬出了谭家,盘下了这家铺面,带着蓝翘搬到了这里生活。 一住就是三四年。 只有在谭夫人的生死忌日,或是逢年过节会回谭家的房子住几天。 顾卿明面上做点古董之类的小生意,说起来是个正经营生,而实际上,她做的多是看风水,算命,甚至是替人除邪祟之类的活计。 …… 顾卿很快从楼上下来,上面换了件宽松的半袖套针织衫,下面是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牛仔裤,脚下蹬着双帆布鞋,一头长发扎了个马尾。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的跟个大学生似的。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 谭夫人并非是把顾卿关到家里光让她学那些东西,相反,她力争让顾卿像常人一样,该上学上学。 因此顾卿还有个身份,江城某大学设计专业大二的学生。 只不过她上学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罢了,毕竟以后也不真靠学的专业吃饭,只是拿个文凭。 而蓝翘那丫头听到上学就头疼,留在家里自告奋勇帮她这小老板娘盯着古董铺子, 她振振有词,“咱俩都走了,这万一哪天生意上门了都没人知道!” “再说了,咱这店里东西虽说真真假假的吧,可真东西也不少,万一哪天再来个不长眼的小偷呢?” 顾卿也只好随她。 顾卿带着蓝翘去吃的火锅,热气腾腾的鸳鸯锅把两人隔开。 蓝翘先捞了一筷子烫好的羊肉,吃得不亦乐乎又十分满足。 顾卿皱着眉头看她,到底是谁不注意形象来着? 吃了一半,蓝翘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一动作吓了顾卿一跳,差点把手边的酱碟砸衣服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顾卿擦着撒到桌子上的酱汁。 “今天下午有位陈先生来找过你,说是家里有事要请你去看看,你今天不是去沈家了吗,所以我让他让他明天再过来。” 顾卿挺平静。 这行多是熟人介绍熟人,虽说她的名气没有那么大,可架不住之前她师傅谭夫人有名,所以这两年来找她看的人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