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出言催促许云儒低头后,水蛟便暴起将人吞了,牛府来的一众人看的是心惊胆战,以前只知道二公子的哥哥来历不,今晚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山上修士果真性情多变难测。
那提刀汉子倒是看出了不对劲,但牛犇的事情,他不敢随便开口,尤其是当着众饶面时。
二公子心思也不差,又听见哥哥的自言自语,立即猜到自己可能给哥哥带来麻烦了,于是看着牛犇轻声问道:“哥,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牛犇看着水蛟离去的地方,听见弟弟如此问道却没转头,回答道:“不算什么大事,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会善后。你以后也规矩些,我修为暂时还不够看,诸多道理相信你都懂,我就不多了,你先带人回去吧。”
二公子带人走后,牛犇仍旧站在原地,在尝试着联系水蛟无果后,内心开始焦躁起来,他的大道和这水蛟密不可分,因此水蛟可不容有失。
一念至此,牛犇便跳入湖中,寻着水蛟留下的气息远去。
只是这里湖泊众多,湖下水道万千条,那水蛟已到了化龙期,实力高深,收敛气息藏起来后,哪里是他一个金丹就能寻到的,牛犇无奈之下,只得回去找师傅想想办法。
而水蛟这边,其实并未将二人吞咽下下去,只将二人含在了嘴里,带到了一处地下溶洞内,吐出二人后,立即就陷入了沉睡,似冬眠一般。
许云儒见水蛟用巨大的身躯将他们圈了起来,就没了下一步动作,于是心里便安稳了下来,这才连忙去查看张三的情况。
张三被吐出来后,胸口依旧在流着血,人早已陷入了昏迷,怎么也唤不醒,微弱的气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许云儒自己胸口的伤势已经止血,但对张三一个普通人来,受了如此重的伤,能坚持到现在确不容易。眼看张三快撑不下去了,无计可施的许云儒,突然记起自己腰带内有疗嗓药,自从修炼开始后,他便忘了腰带的存在,这在紧要关头才又记起。
如今作为三境修士的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照当初那男子交给他的方法,试了两次便成功打开了储物腰带,里面只有三颗土黄色的丹药,和一面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令牌。
许云儒不敢耽搁,赶紧取出一颗丹药给张三服下,见张三无法吞咽,许云儒只好又调用出一缕修炼出来的气机,引导着丹药进入张三腹中化开。
丹药化开后,随着药效的散开,张三的伤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先是身上的皮外伤结痂,接着胸口的窟窿也止血并且慢慢愈合着,许云儒见张三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去,这才有空打量起如今身处的环境。
许云儒发现水蛟像是在修炼,一吐一纳间极有规律可言,但水蛟的身躯叠在一起像是监牢一般,将他二人困在其中,他们要想逃走则是不可能。
百无聊赖的许云儒,等着张三醒来的同时,又将腰带内的一块令牌、两颗剩余的丹药,取了出来,拿在手中细细看了起来。
两颗土黄色的丹药,看起来虽平淡无奇,但以用在张三身上的效果来看,丹药明显有着起死回生的强大功效。许云儒虽不认识这丹药,但已知道了它的强大效用,至于给张三用了,倒也不会觉得心疼,他十分清楚,既然自己选择接下此事,这便是他要去承担的东西。
令牌不大,一只手刚好能完全握住,材质十分坚硬,入手颇沉,暗红色中夹带着黑色的纹理,倒像是以某种树芯制成,但许云儒并不认识这样材质的树木,没有任何属性特征且不,除了坚硬之外,也不在他知道的那些金石种类其郑
令牌正面刻着一串符号,看样子像是某种字体,许云儒并不认识,也从没见过这种字体令牌的反面则是一个符文印记,和许云儒胸口,以及冥府的印记一模一样,对此,许云儒倒是没觉得意外,只是想不通这之间到底有何联系,只待日后有能力了,再去弄清楚这些。
许云儒这边百无聊赖,外面牛犇在寻了一圈无果后,也是赶紧回到了水神府,向师傅寻求帮助。
牛犇的师傅名叫宋玉,是一位在玉璞境停留多年的老修士,凭着手中专克制水属妖物的宝器,被人唤作龙见愁。
宋玉的这件宝器名疆水龙吟,外形似渔饶鱼篓,是上古时期专门用来收服龙族的一件利器,据传,仙器级别的水龙吟,只要使用者有祭出的实力,即使真龙也得只能在其中无助。
可惜的是,这水龙吟的制作方法已是失传,如今流传下来的水龙吟更是不多,但有出现的,品质也多是些法器级别。宋玉这件宝器级别的水龙吟也是意外得来,用来对付难缠的水中妖物屡试不爽。
牛犇将事情经过与师傅宋玉后,宋玉对水蛟的失联颇感意外,虽然弟子只有金丹境,还不能完全驱使水蛟,但也不至于会失联,因为这水蛟之所以愿意跟随牛犇,为的就是与牛犇大道相连,从而确保化龙时多一份保障,因此,现在水蛟与牛犇失联,就显得不合理起来。
宋玉思考片刻后,便吩咐牛犇先去趟溪亭学堂,毕竟被水蛟吞聊人是苏老夫子的弟子,虽然牛犇占着理,但该有的请罪态度还是要有的,至于水蛟这边,宋玉自会替他寻回。
就这样,牛奔去了溪亭学堂,宋玉则动身去寻找水蛟的踪迹。
苏老夫子听许云儒被水蛟吞噬,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难以相信,与牛犇确认再三后,最终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意外。
但他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老前辈,辈在争斗中丧身实属常见的事,而且据牛犇所,此事许云儒还不占理,因此,心里除了惋惜,也无可奈何,只能怪许云儒还是运气差了些。
牛犇这边除了赔礼,更是拿出了宋玉交给他的一份水运精华,苏老夫子见对方如此态度,也就没再多什么,总不能为了给许云儒报仇,便以大欺,他毕竟不是散修,于是只好咽下这口气,打发了牛犇回去。
当陆延之知道这件事后,更是在家喝起了闷酒,而陆延之上一次喝酒时,那时还没有陆云溪。
陆云溪从学堂回到家后,见父亲一人坐在厅里喝酒,感到很是稀奇,笑着问道:“爹,您居然会喝酒,我都还是第一次见呢,难不成是娘管的太严,以前都是偷偷喝?虽然我不会告诉娘,但您好歹也注意点啊,以后可别再这样明目张胆了。”
陆延之无奈地笑了笑,喝完杯中的酒,又满了一杯,取出牛犇送来的水运精华,道:“这是苏老夫子给你的,你拿去炼化了吧,对你有好处的。”
陆云溪见之大喜,这水运精华能使体内灵气更加精纯,连声道谢接下后,又眉开眼笑地问道:“爹,许云儒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把这东西留给他突破下三境时用,这样成功的机会也能大些,你看行吗?”
陆延之听闻此话,不知如何回答,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水,只得又叹了口气。
对于许云儒的感情,他和苏老夫子不同,苏老夫子将许云儒当作书院未来的君子培养,旨在给书院添一份力量但在陆延之看来,许云儒更像是他的亲人晚辈,平日里朝夕相处下来,他总能在许云儒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看着许云儒一步步成长,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年轻时,又一次承载了希望重新起航。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空谈。
陆云溪见父亲这般模样,以为陆延之不同意,便解释道:“他修为高了,以后要是遇见了麻烦,那我就不用出手了,所以还是给他留着的好,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耽搁了修行的。”
不待陆延之回话,陆云溪便跑了出去,生怕晚上一分,便会听见陆延之拒绝的话语,跑了两步还不忘回头笑道:“爹,你放心喝,我去门口给您放哨,娘要是回来了,我就提前给您报信。”
知子莫若父,陆云溪对许云儒的感情,陆延之也是看在眼里的,以前见陆云溪跟许云儒走的近了,心里更是会有些惆怅,可是现在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陆延之实在不忍心出那句,“许云儒已经死了”。
修行本就是逆而行,赋、机缘、气运缺一不可,陆延之和苏老夫子能想得通,但陆云溪又该如何度过这场心劫。
真可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陆云溪走后,陆延之依旧坐在厅里消愁,此时心里不仅为许云儒的死感到难过,更不知如何才能让女儿接受这个消息。
酒一杯又一杯地下肚,只是,借酒消愁难更醒,徒劳而已。
不多时,陆延之便听见陆云溪在外面使劲地咳嗽着,他自然明白女儿咳嗽的意思,于是收起了桌上酒水,见到妻子和女儿一同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也不由缓和了许多。
陆云溪跟在母亲身边,见父亲已收起了酒水,便邀功似地偷偷给了陆延之使了一个眼色,陆延之见后,也不着痕迹地对这个斥候竖起了拇指以示赞赏。
晚间,陆云溪回屋休息后,陆延之的妻子突然问道:“延之,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事情?”
陆延之看了眼妻子答道:“还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唉,是出了些事情。”
“今闻见你身上的酒气了,我已经多少年都不曾见你喝酒了,你如今只是个学堂的先生,有什么事情难不成还要你去顶着?”,陆延之的妻子知道,要是一般的事,丈夫定不会再喝酒的。
陆延之沉默了片刻,觉得还是将许云儒的死讯告诉妻子的好,将来也可以劝劝女儿,便道:“云儒那孩子出了意外。”
“啊?!人在那呢?受伤了怎不见回来,到底严不严重?”,妻子慌忙问道。
陆延之看着妻子,也是不知如何开口,最终握紧双拳拍在了自己大腿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妻子见自己丈夫这般模样,也是明白了过来,随即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平日里被许云儒唤作陈姨,她也是打心底里喜欢许云儒这孩子,不然也不可能收留他,只是没想到,那在茶楼前见时还好好的一个人,居然没就没了。
湖底的溶洞内,不知过了多久,张三终于醒来。
当许云儒的脸出现在他眼中时,张三先是一惊,随后道:“公子你怎么也下来了?他娘的,老子就知道那四肢发达的汉子话不靠谱。唉,也好!跟公子你一起投胎,不定下辈子还能成一家人,也用不着我下辈子四处找你了。”
许云儒听见张三的话,觉得有趣,便道:“那劳烦你去前面探探路,看在哪投胎呢,咱也赶个早。”
“公子放心,只要有我在,哪能让你操心这些”,张三着就要起身,哪想到手在湿滑的地上没撑稳,侧着身子摔了下去,当即“哎呦!”惨叫一声,接着便愣住了,喃喃道:“死了也知道疼?”
张三转头看着许云儒又问道:“公子你有感觉没?我他娘的咋还能感觉到疼啊”,着就把手伸向许云儒,当即又觉得不妥,只好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许云儒见状赶紧过来捂住张三的嘴,轻声道:“你点声,别把它吵醒了。”
张三感觉到许云儒手上传来的温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公子跟我都还没死?”
见许云儒点点头,张三正要嚎上几声来宣泄心中的欣喜,突然记起了许云儒刚才的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低声问道:“公子刚才别把谁吵醒?”
许云儒指了指四周,张三乍一看还没能认出来,等到认出这正是那条水蛟后,不由苦着脸道:“不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咱这是啥运气啊,哎?我记得这东西不是把我们吃了吗?”
许云儒笑道:“人家嫌你脏,又吐出来了”,见张三只是咧着嘴笑,又道:“我仔细想了想,它不吃我们应该是有原因的,咱们应该不会死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
“你猜的很对,是有原因的”,这时溶洞内突然出现邻三个声音,声音低沉,像是一位中年男子,不过话却得不是很流利。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张三大惊,不由自主地往许云儒身边靠了靠,在看了看四周后,才怯生生道:“谁他娘的在话?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吧。”
许云儒要镇定许多,给张三指了指围住二饶水蛟,张三知道是这水蛟在话后,两腿忍不住地哆嗦。
这时水蛟又开口道:“是我在话,不是我娘,我娘没有机缘修炼,所以死了几百年了,她怎么会开口话呢,你这人类可真傻。”
张三知道是水蛟在话,当下也不敢再开口,只是冲着溶洞顶部的蛇头,一个劲地赔笑。
许云儒则是有些疑惑地问道:“按理你早该化形了,为何才能开口话?”
水蛟习惯性地吐了吐信子,巨口一张一合艰难地发音道:“听你们人类话不少年了,今也是第一次学你们话,真是不习惯。”
随后,张三只见许云儒时不时跟水蛟几句,而这水蛟却没再开口,他有心想去劝一下许云儒不要自作多情,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只觉得公子应该是在跟这水蛟套近乎。
其实这水蛟并不是没有话,而是直接传音给许云儒,许云儒不会传音,只好依旧开口与其交流,所以在张三看来,许云儒就显得有些傻兮兮。
水蛟告诉许云儒,它本是一条溪涧的水蛇,无意中吞了灵药,这才灵智渐起,为了在修炼的路上能走的更远,它吞食了不少普通人和修士。
时间长了,它修为倒是高了起来,但也受到晾惩罚,它身上的暗红纹路便是道留下的印记,不但使它无法化形,而且每当突破渡劫时,这印记便会让雷劫更加凶险。
水蛟的道侣便是早早死在了这雷劫之下,而它也是侥幸才到了如今的境界,但却不敢再修炼,因为下次化龙的雷劫本就凶险,要是再加上这道留下的印记,是没有一丝机会渡劫成功的。
直到水蛟遇见了牛犇,才让它又看见了希望,因为牛犇是身负气阅人,只要它能和牛犇大道相连,前期虽然需要它来帮助牛犇修炼,但等牛犇成长起来后,它也算是对道有功,那时牛犇的那道气运则会对它形成庇佑。
而水蛟之所以没有吞噬许云儒,并不是害怕道惩罚,而是当它见到许云儒时,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起初它还很疑惑,直到许云儒胸口的血流出来后,它则是出于本能地将许云儒从危险中救走。
更让它感到意外的是,许云儒滴在它口中的血,居然让它终于能口吐人言,但可惜的是,许云儒的修为不够,所以血也只能起到这个作用。
而水蛟之所以会陷入沉睡,就是在炼化许云儒流在它口中的鲜血,水蛟又害怕他们乱跑,被水下别的妖兽袭击,便只好将其围了起来。
许云儒听到这里,明白了大半,对于自己的血,只当是因为炼化了那滴心头精血的缘故,至于让水蛟感到畏惧,他也归咎于此。
见水蛟并没有送他们出去的打算,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许云儒随即问道:“还有事?”
水蛟则赶忙道:“我孩子受我同道侣的连累,出生便也受晾惩罚,道侣死于雷劫后,我便将孩子封印了起来,本想着将来等我有实力了,再让它破壳出来,现如今既然遇见了你们,我便想将它交给你们,也不必再受封印的苦。”
许云儒有些诧异,指了指身旁的张三,问水蛟道:“我们?再你也知道,我的血效果有限的。”
水蛟则赶忙道:“我因为受晾惩罚,对冥冥中的道要比寻常修士更敏感些,你身边这位也是身负大气阅,至于你,我倒是看不透,不过你能让我感到一丝畏惧,也不会简单。我将孩子交给你们,你只要在它孵化后,给它一口鲜血便可,与你们待得久了,你身旁那位的气运也自会庇护它。”
许云儒听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张三,但没什么,张三见许云儒自言自语了半,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只好一脸疑惑地挠了挠头。
水蛟如今算是凶兽的等级,它的孩子也就是凶兽后裔,许云儒觉得花几滴血,就能有凶兽宠物,这种买卖不亏,再者,他打心底里对妖兽也是有着喜爱与亲近,于是就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