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廓清行走江湖数十年,如何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挖苦之意,重重地哼了一声,微闭双目,并不作答。
“袁老爷子,我们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就长话短说啦,万振虎,您应该认识吧?”
袁廓清眼睛不睁开,只是颇为稳重地说道:“自古同行如敌国,我们只是认识,但没什么交情。”
“不对吧?三年前,廓清镖局和粤海镖局在醉红楼动了手,他那边重伤两个,您这边轻伤一个,有这回事吧?”
袁廓清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那又如何?”
“后来是衙门的张捕头出面,约你们两家和解。听说万振虎对您老人家那是毕恭毕敬呀,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况钟故意停了下来,眼神打量着袁廓清。
袁廓清的眼睛重新闭上了,轻笑一声:“老夫在江湖上闯荡了四十多年了,镖局这碗饭也吃了三十年了。无论是名望,还是身手,都远在万振虎之上,他敢不敬老夫?这靖安县方圆百里之内,黑白两道谁敢不给老夫几分薄面?”
“那是那是,可是……可是我听说,万振虎为人也挺嚣张的。但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他主动赔偿了您一笔银子呢?”
“老夫刚才已经说过了,是他敬重老夫为人。”
况钟沉默了一会儿,见袁廓清也不看他,说道:“所以你就把他给杀了?”
袁廓清瞪起了眼睛:“你说什么?”
白慕廷急忙上前说道:“袁老镖头,请息怒,我这位朋友说话口无遮拦,望您切勿见怪。”
袁廓清沉着一张脸,转而对那些捕快们说道:“各位捕爷,不好意思了,你们来了我这儿连杯茶都没有。老夫也乏了,来人呀,送客。”
主人下了逐客令,这些人也不好强留,只好转身离开。而这些捕快们也一个个面色不悦,要是今天没有况钟在场,袁总镖头少说也要赏下他们每人二两银子。被他这么一闹,非但银子没有拿到,茶水都没有一碗。
众人离开了后院,经过前院的时候,看到了两排兵器架。其中有一杆黑漆长枪,足有六七尺长,碗口粗细的枪杆,并没有插进兵器架中,而是随意地搭靠在了墙边。
况钟停住了脚步,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他甚至伸出手去尝试着拿起这把枪,哪知道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这杆大枪纹丝未动。
旁边何文远见到了,跑过来吼了一声:“不可乱动!”
况钟看着他却笑了:“是是是,我不动。好家伙,这么沉的一杆大枪,想必你们也拿不起来吧?”
孰料他说完这句,何文远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辩白道:“谁……谁说的?这是我们师父练功的大枪,他老人家就能拿得起来!”
“哦那袁总镖头用的兵器必然是一杆枪啦,难怪江湖上传言,说他老人家枪法独步天下。”
何文远冷笑数声:“少拍马屁,江湖上尽人皆知,我们师父所用的兵器是一把三十多斤重的泼风刀。”
况钟沉思了片刻,和众人离开了。
接着,施辇负责带队的鹰扬镖局传来的消息,说已经彻底盘问过了,鹰扬镖局中并无人有行凶的时间。
事发当晚,高开济在家中会见朋友,他的家人及宾客都可作证。至于其他人,也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只是有在外走镖的镖师,暂时还没有查问道。
很快,粤海镖局也传来了消息,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嫌疑。
白慕廷思索着说道:“看来,只有七门镖局了。”
况钟点点头,然后说道:“老白,胖子大哥,你们二位随我去一趟七门镖局。其余的各位捕爷都辛苦了,你们该喝茶喝茶,该听曲儿听曲儿,只是千万别回县衙,免得挨板子。”说完,就偕同二人去往了七门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