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完这句话后,殷实又想了想,摇了两下头:“不,也不好。若是我弃文从武,出手万一失了分寸,岂不是伤了她?唉。”
况钟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迂腐的秀才竟然痴情到了这等地步。况钟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事关孙小姐生死祸福,还望殷兄切勿隐瞒。”
殷实这才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话说殷实与孙小姐熟识,是源于两年前了。那时候金陵金行的老板詹阔天,应邀前往孙家为孙琦祝寿。席间,詹阔天落下了一只玉镯在店里,于是便命殷实送去孙宅。
詹阔天到了那里,但见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他到了主位上才找到了自家的老爷,于是将装在锦盒中的玉镯双手奉上。
詹阔天接过去,转而却递给了孙琦,口中言道:“孙兄,来得匆忙,不曾给令嫒备下什么厚礼。倒是这只玉镯,与贤侄女颇为般配。”
孙琦笑呵呵地接了过去:“哎呀,詹兄太客气了,小女不懂事,让你破费了。来人呀,带小姐过来,我要她亲自答谢詹老爷。”
不多时,屏风后转出来了一位少女,明眸皓齿,目如秋月。当真是一位美貌的二八佳人。
殷实当即目瞪口呆,他顿时觉得呼吸都不能自已了。自打出娘胎以来,何曾见过这等倾国倾城之色?一时间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孙玉珠盈盈走来,语气怨怼:“爹爹,你自在前面应付他们就是了,何必叫女儿抛头露面?”
孙琦捋髯哈哈一笑:“玉珠呀,这是詹伯伯送你的玉镯,快谢谢他。”
孙玉珠随手拿起了玉镯,只看了一眼,便发出了一声鄙夷的轻笑:“我还当是把皇上的夜明珠偷来送我了,却原来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镯子。爹爹,你是这应天府头一位的珠宝商人,难道还在乎这种不入流的货色?”
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不顾詹阔天还在场,说话如此口无遮拦。
孙琦脸色尴尬,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又笑着说道:“你这不懂事的丫头,你看看这只玉镯,色泽光润,入手温凉,定非凡品呀!”
他又见身旁的詹阔天沉下了脸,遂催促女儿致谢。
孙玉珠只得怏怏说了声:“谢谢詹老爷了,哼。”说完,扭头就走,毫不停留。
经此不快,詹阔天怒而拂袖离去。殷实多想再留一阵子,却也只好随自家老爷离开了孙宅。
“记住,他们孙家的人眼高于顶,以后都不要做他们家的生意!”詹阔天气得吹胡子瞪眼。
殷实口中称“是”,心下却不以为然。
自那一日后,殷实便对孙玉珠魂牵梦绕。他家住定淮门外,却每日里不惜走上十几里路,来到孙家门口,守候一两个时辰,就为了一睹孙玉珠的芳容。
此时,纪嘉卉似乎另有所指地感慨了一句:“痴情至此,也算是人间难得了。”
况钟心里一颤,却佯装未闻,他继续问道:“你身上的伤又是从何而来?”
殷实继续说道:他每日里都去孙家门外等候,风雨无阻。甚至前年应天府的一场大雪,他卧雪而候,险些冻死。
终于有一日,孙玉珠注意到了他。
她问丫鬟宝庆:“门口那个乞丐是何人?”
宝庆尚来不及回答,殷实已经跑了过来,扒着车辕说道:“孙小姐,我是殷实呀,金陵金行的殷实!”
孙玉珠娇叱一声:“庆儿,你是怎么当的差?有人竟敢碰本小姐的车!”
宝庆听闻,急忙推开了殷实:“放肆,你的脏手往哪里放?”
殷实身材羸弱,竟然经不住这少女的一推之力,倒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仍不忘辩解道:“孙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
宝庆怒道:“滚,哪里来的花子,竟然敢冒认我家小姐,快滚!”
殷实道:“小姐,我们真的认识呀!孙老爷大寿,我和我家的詹老爷来的,他还送了你一只玉镯呢。当时我就站在詹老爷的身后。”
“你还敢胡说,看我不打……”宝庆正要上前动手。
却听车内的孙玉珠忽然说道:“庆儿,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