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鸡公二娘一头黑线,这父子俩其实都不相上下,同样蠢不可及。她是有备而来,就是想利用这件事试探一下老太爷的态度。在当家这个问题上,他总是那么不温不火,不明不白的做事。她就有一种让老头子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马上就到家族秋季分配的时光了,假如他一直这样不把话说明,她为当家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吗?反到为别人做嫁衣裳,这种事情红鸡公二娘是绝不愿意看到的。左思右想后,决定利用这件事把事情挑明,让老太爷亲口许诺,秋分后的当家人就是她红鸡公二娘!
一番三房因红桔贪占,买家要挟被坑的话立刻激起老太爷的滿腔怒火。“发脾气谁不会?得有解决问题的方法才为之上策。”暗自思忖。
她试探老太爷的这一招已经收到预想的效果。接下来该让这位老太爷消消火气,按她设想的方案行事了。于是,温柔体贴的劝道:
“爹!犯不着跟他们生那么大的气。把您老人家气出过好歹可不划算?我们跟您相商就想听听您是怎么想的,对这件事可有啥好的主意?”
刘炳章投过感激的一瞥。“看如何?夫君面前的好人也落下了。”暗自得意。
刘忠祥听了红鸡公二娘一番劝慰的话,气得铁青的脸缓过点劲来,连转了几个弯,一只手叉着腰,深吸深吐了好几口气,另一只手胡乱的点着,唉声叹气的抱怨道:
“呃!以前炳章娘活着的时候,哪里出过这样的污糟烂事?这种事情我也没经受过,我能有啥主意?”
眼前明光一闪,大脑格外精明的开了窍。“老二家的,你对这件事头头尾尾都摸得一清二楚,一定有好主意!说出来让我听听。”脸上即刻漫出讨好的笑容。
红鸡公二娘淡然一笑,从容应对说:“爹说的太出格了。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刚刚听人说起,就立马跟你相商来了。这么大的事当然得由爹、炳章和大哥相商解决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即使说了,又有谁愿意听呢?”
刘炳章没有多想,立即卖好的说:“巧姐儿说,关键不是处理自家人,而是想法要回周家讹咱们的银子。”
“对呀!事情就应该这样处理嘛。问题是有啥法能要回那些银子。好几年的事了,还能不能要回来都是问题。老二家的,你想出啥好主意,说出来正好炳章也在,我们一起商谈商谈。”
“爹,别听炳章胡说。我赶巧碰上几个信得过的朋友给我露了这个信。要不然我们还都被蒙在鼓里呢。这样搞下去不出二年,咱们刘家的基业,包括土地房屋,还有咱们住的这个龙凤阁,恐怕都要移主了。其实要做好一件事,没有几个推心置腹的朋友相助,那是很难做到的。”沉思片刻,继续说道:
“就拿过世的娘亲来说吧,假如没有酉先生舍命相助,还有……爹的协助,”红鸡公二娘鄙夷的眼神从刘忠祥身上扫过。“要做到后来那么富裕发达恐怕很难。我好在有这些朋友推诚相见的帮助,才能避免被人暗算。炳章这个家没有当好,不是他自己的错。错在他无人相助,也错在爹只认亲不认贤上。因此,才造成眼前的凋零局面。”
“听你的话外之音,换了当家人就能挽回家族业衰败的残局喽?”孤疑的神情。
“唉!爹说对了!我早就是这么想的,我只是你的儿子,根本没有管家的本事,你硬要赶鸭子上架,不败才是怪事呢。换了当家人挽回残局就是必然的。”刘炳章迫不急待的抢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放你的屁,你怎么啥事都不用脑子?凡事总抢着出头。”刘忠祥郁闷的连骂带怨的说。“听你媳妇子说。”
“管你们谁说,这次秋分后,打死我也不干这个当家人了。谁愿干谁干!谁干我都举双手赞成。”
刘炳章一席话说得红鸡公二娘眉开眼笑。得意洋洋的说:“古人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是说一个工匠要想把自家的事情做好,必须先要让工具锋利。我们若大的一个刘氏家族的当家人,更要认真的思考和选择,任贤任德任智慧才能真正的把这个家当好。才能让家族成员都过上好日子。”话头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发挥。“其实当家是个受苦受累,用心机的事儿。当好了大家都有福享,当不好全族人都跟着受苦受难受牵连。不是随便换个人就能挽回败局。而是要用一个有心机、有担当、有责任心,心甘情愿受苦受累的人,才能遂渐挽回眼下这种衰败的残局。”
刘忠祥眯缝着眼睛,额头上密布的波浪稍稍拉开些,眉心间却皱起了一个大疙瘩,一副诡异深沉中,透着丝丝凉意与狡诈的审视着红鸡公二娘。沉默半晌后,突然说道:
“你把红桔事件的处理意见说说,我想看看你的思路是否合理,合法。”
红鸡公二娘心中暗喜,老头子也要借用这件事选择一个家族合格的当家人了。他不能再掉以轻心,摇摇预坠的家族企业再经不起不孝子孙折腾啰。再要这样继续下去,他悠闲自在的日子也就到头喽。恐怕还得要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一个人从贫到富很容易适应。而由富返贫的日子……他连想都不敢想。首先这张老脸就无处搁。恐怕连龙桥镇都无法再待下去。因为,他丢不起那人。只能远走他乡,重振家业。
行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因此,这次选当家人他必须慎重再慎重。虽然已经看好红鸡公二娘,但也不能让她轻易得逞。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就用红桔事件来证明她的真本事吧!”他想。
红鸡公二娘也不是好欺哄的,喔!你眼下遭遇难事儿了,你利用她来解决,等事情处理好了,又把利用的人扔一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她不干。从容淡定的说: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我也只是拿到这几张不会说话的单据,没有人证,物证什么都说明不了。再说,眼前正是红桔上市的最佳季节。如果我们开始追查此事,一定会耽误红桔的买卖。今年红桔大丰收,倘若把买方得罪了,我们満山的红桔不是烂在地里,就是烂在库房里。这样亏的更大。所以,现在追查此事时机不成熟。”
红鸡公二娘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说得刘老太爷不住的点头。刘炳章却瞪着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困惑不解的问:
“按你的意思,这件事根本不管,还仍由他们胡作非为下去。那我们不是又要被姓周的宰一刀了?”
“不是不管,而是要有准备,有选择,必须对刘家有用的去管。事已至此,双方是签有合约的。难道你愿意违约赔偿?这是其一。其二,满山的红桔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再难找到第二家大的买主,我们又怎样把易烂,难以保存的红桔卖出去呢?零卖肯定是不可取的。那只有眼看着它烂掉。你说这样一来哪种办法亏得更多?”鱼鱼yuyu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