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明!皇上容禀,方才这个多尔族酒娘倒让微臣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半年多之前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名妓临江仙。坊间对这个女子多有传说,有说临江仙已经病死,又有说其赎身从良的。微臣也曾见过这个临江仙,似乎就是方才那个酒娘!因此,微臣恳请皇上着内务府盘查这酒娘的出身来历,以防青楼不洁女子混入宫中祸乱宫闱,为祸朝廷啊!”
沈福广自然不能说他早已从千日红那里得知是皇上暗中赎走了临江仙,洞悉皇上的秘密可是大大不妙,弄不好性命都不保。
可对皇上将青楼女子带进宫中的事又不能不劝,在外面玩玩儿就算了,牵扯进宫中可就实为不妥。沈福广一向自认是个公忠体国的良臣,对皇上的不妥之举要当谏则谏,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旁敲侧击的呈上了谏言。
慕容予桓闻言果真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沈福广话中的义正辞严,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沈福广能认出临江仙,那么朝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能认出临江仙?而且会有多少人呢?
一个人认出可以说他是认错人了,可若是许多个人都认出来了,这还如何能抵赖?就算眼下逼着沈福广认了云嫣,将来云嫣入宫册封又被其他人认出来,却又如何是好?
到那时,不说太后、不说言官,就是满朝文武纷纷拿着宫规祖训上表谏言,也够他受的了。到时只怕朝中宫中又是一场大风波,而且这场风波绝不会比废后风波小。
看来让云嫣明示于宫中还是为时尚早,还需从长计议啊!
慕容予桓有些烦恼,甚至也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沈福广,没精打采的道,
“沈爱卿何出此言?青楼女子如何能混进宫中?那个酒娘绝不是什么名妓临江仙,她进宫时内务府已将她的出身来历查得清清楚楚了,她就是一个多尔族的酒娘而已。沈爱卿认人不准也就罢了,但可要好你的儿子,礼部是行使外交之职的地方,若是连人都认不准记不清,去礼部任职岂不是要坏事?”
沈福广一个激灵,已准备好的那些关于宫规祖训、皇上德行的谏言便不敢说出口了。若是再说,儿子的前程就没有了。于是连忙叩了个头,道,
“若不是最好。是微臣疑神疑鬼又老眼昏花认错了人,还请皇上恕罪!”
一场赐宴,君臣各怀鬼胎,最后不欢而散。
慕容予桓虽然对沈福广的迂腐呆板有些厌烦,却也无可奈何。而沈福广回府,还没有走到门口儿就想过味儿来了,有些明白皇上赐宴又叫出临江仙的用意了。
这令沈福广很是有些为难,顺了皇上的意固然是好,功名利就在眼前,自己立马就能超过齐望海可若是真应了下来,不出事还罢,若那临江仙被人认出,皇室蒙羞,太后震怒,宫规森严,那时只怕第一个被惩处的就是他沈福广。
沈福广是既为难又担忧,慕容予桓则是既烦恼又着急,君臣都很闹心。
可是不出两日,他们就都没有闲工夫为这个事儿闹心了。
边境传来急报,伏国的一支军队竟堂而皇之的进攻大周边境。边境告急,八百里加急报到京师,向朝廷申请派兵支援。
朝中宫中立时乍开了锅!
慕容予桓派人去请辅政王石鸿昆,可这正是石鸿昆耍威风摆架子的大好时机,可想而之根本请不来。无论如何催请就只是一句话:老臣病重。
慕容予桓本已经焦头烂额,这下更加头大。无奈只好日日夜夜带着几个老臣通宵达旦的商议战事,云嫣他是再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