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旗银行出来后,陈觉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地址,就跑去跟陈超一家所在的冷饮店汇合了。
由于这时候智能手机还没普及,没办法发个定位看导航,指路寻人全靠语音通话在耳边吼,外加上魔都CBD这块高楼林立,人生地不熟的,陈觉花了个把小时才找到堂哥陈超一家。
借着冷饮店的空调吹去了一身的汗,汇合的陈家5人又在附近的中式快餐店草草吃了顿晚饭,趁着日落下山就返回下榻的旅馆了。
没办法,这一天逛下来5人都是腿脚酸软,明日一早还要过安检赶飞机,还是趁早回去休息的好。
旅馆就在魔都汽车站旁,交通出行是挺便利的,但是环境不太好,不过重在实惠。
陈觉跟父亲睡一个标间,由于明天就要送父亲出国务工,陈觉这一晚几乎都是在跟父亲陈正文吐露心声。
父子俩在两张隔着不远的床上坐着交流,而隔壁堂哥陈超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由于陈超才年满16岁,第一次离开父母出国勤工俭学,需要被叮嘱的事情肯定很多。因此这两间不太隔音的旅馆标间一整晚都有人在说话。
直至后半夜,心事重重的5人终于是挺不住,借着困意才躺下去睡觉安眠。
……
7月7号,两家人睡醒过来都已经是中午时候,好在航班飞机是在夜间,两家人也不慌忙,洗漱完吃过午饭后才拖着几个大行李箱坐上了去魔都国际机场的磁悬浮列车。
帮着陈正文、陈超办了托运手续,打了登机牌,过了机场安检,陈觉跟二叔叔夫妻俩站在警戒线外都是眼眶红红,久久不语。
这种眼送亲人远去万里他乡的感觉,是一种非常揪心的疼痛。
若不是在瑞城混不下去,打算出国奔个前程,谁会愿意离开自己安居了半辈子的家乡?
若是陈觉家经济条件再宽裕一些,一家子有稳定的、过得去的收入,也不用逼着父亲陈正文背井离乡出国打工。
若是二叔叔家经济条件再好一点,就算是花大价钱也能送堂哥陈超去混个私立高中读书,何苦跑出国去颠沛流离?
一切的原罪都是因为贫穷!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没有钱寸步难行!
望着父亲和堂哥的身影消失在了机场安检口,陈觉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的死死的。
上辈子,陈超也像现在这样,目送着父亲上了出国的飞机。
而在国外的6年务工生活,父亲陈正文只用了三个词来形容那段务工岁月,无非就是:猪吃、牛干、狗睡。
吃的如同猪食,干的活比牛还累,睡的地方比狗窝强不了多少。
每日超过12小时的高强度体力劳动,得到的报酬不过是每小时几块欧元、英镑,而务工的环境则是比国内大大不如,还有时常受到外国人的歧视甚至欺辱。
这是许多出国务工的穷苦人,必定会遭遇的经历,也是前一世父亲回国后都不太愿意提起的辛酸往事。
不过那也是前一世了!
这一世,手握那瓶能让时光倒流的后悔药,陈觉不想让父亲为自己再受那么多的苦。
“快了,只要我的计划实施下去,过完奥运会,家里的情况就会好很多。”
“有了钱,就能让爸爸早点回国!”
“至于陈超,就让他在国外磨练一段时间,只有体会过人间疾苦,才不会像前世一样再走弯路。”
……
成功送完机后,已经是夜里12点。
由于父亲和堂哥买的是特价经济舱票,航班起飞的时候在凌晨,陈超和二叔叔夫妻俩就被困在了魔都国际机场,没办法通过地铁回到魔都市中心。
因此,3人就在机场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将就了一晚,第二天才坐着大巴车返回瑞城。
回到瑞城后,陈觉没有跟别的中考毕业生一样,趁着暑假到处去浪亦或是泡在电脑前玩网络游戏荒废度日。
相反的,他先是提了藏在家中的29万人民币,来到了瑞城万松路上的工商银行办理外汇存款业务。
顺道一提的是,父亲陈正文从堂兄家借来的那笔10万块钱,有7万被留下来充当陈觉日后的学费、生活费。
由于怕陈觉花钱没自制能力,这7万块被寄存到了二叔叔陈正武的存折里,若是陈觉需要用钱,只需一通电话,二叔叔就会把钱汇过来。
前一世上高中、大学的时候,陈觉都是以半个月一次的频率让二叔叔给自己汇生活费的。
至于借来的另外3万,有1万用来购买陈正文那张跨国机票,余下2万则是兑换成了欧元,被陈正文带出国去当日常应急的生活费了。
不过借来的人情债,始终是要偿还的。
前一世陈觉对金钱的概念一直到大学毕业前都有些懵懂,只知道生活费花光了,就张口向家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