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刺耳的尖啸声同样难以忍受,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李凌更加努力的咬紧牙关,双手抱着树干坚持着。
有好几次,李凌考虑放手的后果,心想也许自己会奇迹般地活下来,也许被飓风吹出峡谷,落到一处柔软的地方。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
每当他感觉再也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狠心咬破自己的舌尖或者嘴唇,让自己清醒过来。
到了最后,李凌的身体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知道峡谷里的狂风是变大了还是变的。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断地狠狠撞击在自己身上,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李凌在赌,赌他能够坚持到风停的时候,而赌注就是他仅有的命。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缓慢地就像沙漏或者滴壶。将注意力放在它上面的时候,就慢到了极致,而一旦将心神移开,就会在一瞬间溜走。
不知过了多久,李凌的身体和意识疲惫到了极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着,只知道不断地提醒自己抓紧,再抓紧……
刺耳的尖啸声再度传来,将李凌从浑浑噩噩的沉睡中惊醒,才知道他早已昏睡了过去。此时已经是黎明时分,又一场同样可怕的飓风即将再次袭来。
李凌全身近乎麻木,双臂更是提不起一丝力气。但他只道,要想活命的话,自己必须在风势变大之前躲到背风处。
幸亏这里没有外人,也不需要注重形象,李凌硬撑着,双脚用力蹭着地面,翻滚着来到了水潭边。
这里是一个绝佳的避风处,李凌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为之前的冒险行为懊悔不已。
中午时分,阳光从头顶挥洒下来的时候,李凌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但身上火辣辣地疼,低头检查的时候,他被自己的惨状吓了一跳。
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混合着干涸的血迹,几乎沾满了全身每一处皮肤。
他想起了壁画上的人像,在狂风中做出振臂高呼的样子之后,似乎将一些动物的血液浇在头顶。
但这里除了老鼠,并没有其他动物。想起自己被鼠血浇头的模样,李凌忍不住咧了咧。可他又想到,自己这几连吃带喝的都靠它们,岂会在乎多沾些血污?
想到这里,李凌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自己在那些可怜的老鼠看来,像不像是一个恶魔?
相比于地球上人人喊打的老鼠,这些肉质细嫩的动物有着一双明亮的、透露着机灵和无辜的圆眼睛。也许在这个世界,它们有着一个更加动听、寓意美好的名称。但李凌无意于纠结这个问题,反正这些东西只是自己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起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字反而能减轻他的负罪福
和老鼠最明显的一个区别就是,这些家伙太笨拙了,甚至常常像鸭子那样抬起上半身,用两条腿走路,李凌甚至不需要什么技巧,随手一抓,就会成为他的餐点。
心里正想着,几只老鼠便从水潭下面游了上来。摇摇摆摆地跑到那些枯枝一样的黑色树干上啃咬起来。
李凌残忍地笑了起来,动了动自己酸软的手臂,起身朝它们走了过去。
看到突然出现在它们面前的李凌,那些可怜立刻瑟瑟发抖地伏下身子,连动也不敢动弹一下。
这让李凌有些好奇,虽然这些老鼠平日里也一抓一个准,怎么今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
“算了,顾不得那么多了!”李凌一发狠,伸手抓住其中一只,打算学着壁画中的人物将其一撕两半。可他稍一用力,才发现自己双臂使不出来一丁点儿力气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默然忏悔了一阵,然后用了一种更加残忍的方式,处死了这只被自己称为老鼠的生物。
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将它的血液当头浇下,而是心地涂在身体各处。
就像洒在伤口上的盐巴,在血液和阳光的刺激下,那些早已痛的失去了知觉的皮肤再次变得火辣辣的疼。
李凌咬紧了牙关,一边又一遍地涂抹着。
他想起自己时候,经常会和一些伙伴轮流着尽全力击打对方或者自虐似的比赛吃河沟里的冰块。不为别的,只为证明自己比其他人更厉害。在那些女孩子无法理解的愚蠢举动里,李凌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获胜,总是骄傲地扬起曾经稚嫩的面孔。
现在,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他甚至没有去想一想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和意义。
他只知道,那个气场强大的石像本人曾经尝试的疯狂举动,自己一样能做到。
“而且,我只会对自己更狠!”李凌疯狂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