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桑茜准时走到耀江花园门口。晋煜北显然比她更早。车停在树荫下,车漆反光,黑亮黑亮的。
桑茜快步走过去,敲敲车窗。
“安然爸爸,早啊!”
笑容明媚,堪比斜挂在天空的朝阳。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长T,搭配白色牛仔短裤。坐进副驾驶,她立刻扣上安全带,双手稳稳地撑在膝盖上,乖巧得像个女学生。
晋煜北从车门上的储藏格里拎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她。
桑茜眼尖,一眼看出是面包和豆浆。她边说着谢谢,边接过来打开包装往嘴里送。
吃了会儿才想起来问:“你吃了没?”
“吃了。”晋煜北目不转睛地开着车。
“也是,听说有孩子了生活就会规律很多。因为就算大人不吃,孩子也要吃。”桑茜被面包噎了一下,赶紧喝口豆浆。
晋煜北余光扫到她被噎红的脸,有些好笑:又吃又喝也堵不住她这张小嘴。
像故意印证晋煜北的推测似的,桑茜刚顺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安然爸爸,我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没转头看晋煜北,一副自言自语的模样,就好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过了好一会儿,晋煜北才开口道:“你那个登记表上没填?”
桑茜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袋:“哎我去,我给忘了,只顾找你家住址了。”
晋煜北淡淡地瞥了桑茜一眼,她这人有时候聪明得近乎狡黠,有时候又呆萌得可爱。
“晋煜北。”他低声说。
“哪个煜北?”
“李煜的煜,北方的北。”晋煜北耐心地解释。
“你跟那个‘问君能有几多愁’的李煜可真不像。他天天风花雪月的,你……你估计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风花雪月吧。”
自以为将了他一军,桑茜暗暗得意。可惜她也只能暗自得意,因为晋煜北根本不接她的话茬。
还真是无趣得紧。可桑茜偏偏不信邪:不理我是吧,我偏要跟你搭话。
“你那伤好点没?据我所知睡一夜会更疼。”
“还好。”
咳,这跟没回答有什么两样。桑茜恨恨地咬着豆浆吸管,“等会儿看完房子,我陪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不用,没伤着骨头。”
“你怎么知道?”桑茜不服气,转头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直接伸手戳戳他右臂上的淤青。
晋煜北猛地皱眉,薄唇一抿:“我在开车。”
自知有些过分,桑茜收回手,“那你要是觉得不舒服,要赶紧去医院。”
“知道了。”
桑茜没再说话,专心进攻剩下的面包。等她吃完,把垃圾装好,正好也到了晋煜北说的那个小楼前。
这里应该是前几年刚拆迁过的,周围都是新楼,唯独这栋三层小楼偏旧一些。院子里住的有人,看见晋煜北的车过来,里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小碎步跑出来把铁门打开。
“煜北回来啦。”老头笑着打招呼。
“徐叔。”晋煜北熄火下车,又转到车后头打开后备箱,搬出两提牛奶、一筐鸡蛋。
桑茜怕他腰疼,赶紧跟下车,接下他手里的牛奶。
徐叔这才看见桑茜,虽然眼里有些好奇,但还是礼貌性地笑笑。
“小伟他们明天从医院回来吧?”晋煜北搬着鸡蛋往里头走,桑茜默默跟着。
徐叔抹了把头上的汗:“对,明天出院,我刚从医院送早饭回来。”
“嗯,那我明天喊着黑胖一块去医院接他们。”
“好,好。”
徐叔乐开了花,他黝黑的脸庞上皱纹沟壑颇深,一看就是干了一辈子农活。
“小伟和小慧多亏你们照顾,这也算安住家了,我也放心了。”
晋煜北点点头,转过头低声对桑茜说:“你自己转转看看,我跟徐叔说两句话。”
桑茜抬抬胳膊,小声问:“牛奶放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