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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溜

阳光明媚的一个早晨,祖芸在第一缕阳光照到脸上时便睁开了眼。几声清亮的啁啾声传入了她的耳朵,她伸手摸到一副粗糙的拐杖拄着拐走到了窗边,打开窗子,一棵苍翠的树木映入眼帘。  在树枝交错,树叶遮蔽的间隙中隐约见到一个鸟巢,两只胖胖的黄鸟正围绕着巢穴跳来跳去。  它们想必就是鸟爸爸鸟妈妈了吧。  祖芸温和地望着它们闪烁的身影,轻声向它们打招呼:“早啊。”  对面传来两声清亮的鸣叫,像是在回应她似的,她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姐。”祖元风端着一个盛满稀粥的碗睡眼朦胧地走了进来,听见祖芸的笑声有些好奇。  “嗯?”祖芸转过头,眼里微微笑意,“早啊,小风。”  “嗯......”祖元风还是有些朦胧睡意,努力睁了睁眼让自己打起精神,“姐,我熬了粥。”  “你熬的?”印象中,她的弟弟并不会厨艺。  看出了祖芸的疑惑,祖元风随口扯了个慌:“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我昨天晚上自学的。”  劈柴,打水,生火,即便是失了记忆,祖元风适应了一会儿后做起来倒也不难。  他原以为这些事是做惯了的,不过想一想以姐姐的性格自己就算什么家务都不会做也不意外。  “姐,你快喝吧。”房间里除了几个收杂物的箱子和一张木床外什么都没有,祖元风一直端着碗有些手酸。  “好。”祖芸有些迟疑地接过碗,简单的一碗粥很快就被喝完了,祖元风伸手去接空碗时,祖芸关心地问道:“小风吃过了吗?”  祖芸以往都是先照顾弟弟吃喝,祖元风吃完后她再吃些剩菜剩饭。自从钱爷爷走后,祖元风小小年纪就要上山打猎贴补家用,但他们的生活状况并不乐观,所以祖芸自己其实很少有吃饱的时候。  这样满满的一碗粥让她感到不安。  “一早就吃过了。”祖元风笑了笑,一派天真无忧的样子。他当然是在撒谎,事实上因为他舀米时碰到了缸底,所以一碗米又倒回去了一半,他只喝了一碗米汤。  祖芸很清楚家里的境况,想到弟弟很快又要外出面对危险,感到十分自责,难过道:“都是姐姐没用,不仅不能保护你,还总是连累你。小风,你不用管姐姐了,走吧。”  祖元风这个时候才明白那时他说要走时,祖芸为什么会露出的那样难过的表情。她并不想走,因为她不想祖元风再背着负担。  “胡说什么呢,姐。”祖元风简单地斥责了一句,避开了这个话题。  晚饭后,祖元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地望着深蓝的夜空沉思,今日的星空非常闪亮,而这个凝望宇宙的孩子正在思考人生大事。  钱,是从哪里来的?  祖元风为快要见底的米缸发愁,也为祖芸想离开他的念头发愁。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使他解决眼前的困境吗?  这是失忆后的第三天,祖元风对恢复记忆一筹莫展,他在周围转悠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什么让自己倍感亲切的东西。  说起来,就连待他那样好的姐姐,他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不觉得十分亲切。当时隐瞒失忆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警惕,之后大概了解一些情况后就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担心了。  难道我以前和姐姐关系并不好?  祖元风陷入了胡思乱想,对啊,要是我明明天赋惊人却还过着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日子,我一定心怀不满。我一定特别委屈,很不甘心。说起来之前之所以会得罪李满好像也是因为他羞辱祖芸的缘故。本来明明可以被其它家族招揽的,却因为和李家结了梁子......  等等!  祖元风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刚才的感觉真是奇怪,什么“要是我”,这根本就是我啊。可是为什么刚刚会有不甘心的感觉?难道其实那些就是我从前的想法?这到底是我的感觉,还是我从前的感觉?......  祖元风的思维有些混乱,很多自相矛盾的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的激烈碰撞让他头疼欲裂,挥拳捶了锤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祖元风嚯地站了起来,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偷偷摸到祖芸房门口,为了随时照顾祖芸房间门并没有关,他悄悄地站在那里。  祖芸拄着拐站在窗前,今夜星辉灿烂,幽蓝色的光芒覆盖在她扬起的脸上。祖元风纷乱的思绪在那一刻纷纷落地,其实他很想把自己失忆后对这陌生世界的害怕告诉她,心底深处也一直任性地想把一切未知的恐惧推脱给她。  他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坚强了几天后便迫切地希望有人来保护自己。可是他醒来后面对的是一个比他更弱小的女孩,这个女孩因为他而受了重伤,但她闭口不提。当觉得自己是他的负担时便劝他离开。  哪怕是他不离开,当她能够行动时,她也要离开的。  祖元风难过地想,只要是能对他好,她是会离开的。  “咚咚咚”  祖芸听到敲门声后回过头去,看到祖元风并不高大的小小身躯站在门边,脸上被一片阴影遮住看不出表情。  “姐,”他的声音发闷,“你一定不能随便离开我。”  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管是对从前的我还是失忆后的我,你一定很重要。  重要到我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愿意从此离开你。  “小风......”  “姐,夜深了,你早点睡,小心着凉。”祖元风在黑暗中挥挥手,在祖芸还来不及喊住他时便转身离开了。  祖芸第二天一早才知道祖元风当天夜里就动身去了妖兽的山脉——什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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