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比自己那两个一点都稳不住的孙子温祖父对程瑾明越发满意了下定决心，回去就和老婆子说说大孙女的事情。

想到这里，温祖父脸上的笑容更加慈爱了看着程瑾明就好像看着一个大宝贝。

“瑾明啊”

“祖父！！！我中了！！！！”温英激动的破音，直接扑到桌子上。

温祖父被吓了一跳脱口就骂：“找打！中了就被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鬼吼鬼叫做什什么！你中了！！！”

温祖父也淡定不了，声音瞬间高八度。

原谅他，族谱往上数几辈子，也没出过一个正经的读书人温英真中了，可真是他们家里破天荒的头一回。

他早已坐不住在桌子边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忽然会过神来，问：“你弟弟呢？他？”

不等温英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没事他还今年头一次下场，不中倒也合理，以后再考也没事有的是时间呢，慢慢来。”

温英：“”

一边的程瑾明含笑道喜：“恭喜温大哥。”

温英心情好，现在看谁都顺眼的很，难得对着程瑾明露出一个笑脸：“多谢多谢。”

看完整张榜，温奕到底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饶是他早有预感，也难免有些失落。

虽说心中明白自己这次不过是来试试水，但既然下了场，到底也是想过要考中的。

他用力的揉揉自己的脸颊，想到自家大哥考中了，脸上也跟着露出一丝喜悦来。

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便撞见程老大喜气洋洋的往外走。

温家祖孙正在商量等会怎么安慰温奕，一边讨论如何庆祝，不至于让温奕难过。

程瑾明面上平静，心底却一点也不平静，要不是温祖父他们在，他现在真的就很想直接冲进人群，亲眼去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考中。

唉，要维持成熟稳重的人设可真难。

程老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等看见自己乖巧有出息的弟弟乖乖的坐在桌子边等他，脸上的笑意便抑制不住，笑得嘴巴都要裂开了。

程瑾明原本还有些躁动的心，在看到自家大哥的大嘴巴时，便定了下来。看他大哥这副表情，这次院试稳了。

“老三不错啊！回去让娘杀只鸡，我们庆祝庆祝。等会你想要买什么？大哥给你买！”程老大一巴掌拍在程瑾明的肩膀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他豪气十足，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钱，都是妻子早上才给的。属于他个人的，一文也没有，和他亲爹一个样。

程瑾明被拍的肩膀生疼，脸上却分毫不露。

温祖父两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以免一不小心刺激到温奕。

温奕脸上却没什么阴霾，兴高采烈道：“祖父，大哥这次考中了，回去要怎么庆祝啊。”

接着他又看向程瑾明，一把搂住肩膀，道：“恭喜你啊，没想到你比我还小两岁，倒是跑到我前头去了，还考了第五名，可以啊！”

亏他先生夸他有点天分的时候，他还沾沾自喜呢，再看看程瑾明，才十五，就考了院试第五，自己已经十七了，连榜上有名都办不到呢。

程瑾明抿着嘴，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来，“谢谢温三哥。”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念书早。”

得亏温奕不是那爱多想的，性子也直爽，听了这话完全没有多想，还颇为赞同，“这话也没错，我虽然比你年长，但是你念书的时间可比我长。这么说来，我这次不中，也很正常，毕竟我也没念几年书啊。”

温英一头黑线，这意思是他这年长念书还早的人早该中了，现在才考上秀才不正常么？

温宁擦干手上的水渍，看了一眼案板上没剩多少的肉，对大贵道：“大富，把旁边那一块肉留起来，别卖掉。我有事出去一趟，辛苦你们照看铺子。”

今日生意格外好做，不过巳时正，就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听说县衙是巳时初放榜的，刚才来的几个大手笔的客人，想来是家中有人考中的缘故。

“行，这块是么？”大富拿起旁边那块重约三斤的肉，问道。

“对。对了，等会要是我祖父他们过来的话，就说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温宁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挂到墙上道。

“好嘞，姑娘慢走。”

虽然每日都要往各家铺子送货，但那个时候来去匆匆，加上时间早，大多数的铺子还没开门。偶尔要去买东西，也是直奔目的地，走的是速战速决路线。

因此接手铺子许久，温宁还是头一回这么无所事事的在街上闲逛。

临近中秋节，街上冒出了许多卖月饼和水果的摊子，连卖扇子卖伞的，都换上了应景的样式，节庆气氛异常浓厚。

“姑娘，新鲜的月饼嘞”

“来看看啊，新下的果子，早上刚刚从树丫上下来的新鲜果子”

温宁甚至看见了几家卖鲜花的摊子，当中竟有新鲜的莲蓬。想到莲子羹，温宁一时脑抽，买了一把莲蓬。

摊主抽出几张荷叶将莲蓬的柄包好递给温宁，又从摊子下边拉出来一个藤筐，“姑娘看看，新鲜的花下藕，早上刚从荷塘里挖出来，要不要？”

温宁死鱼眼看着摊主，“现在花还没谢么？”

“哎，看姑娘你说的，当然没谢透啊，我早上去挖莲藕割莲蓬的时候，还看见有荷花呢。你再看看这藕，是不是有嫩芽？是不是嫩芽？我告诉你姑娘，我这莲藕，脆甜嫩，正宗的花下藕，你买回去肯定不吃亏，炒着吃煲着吃炸着吃蒸着吃生吃都好吃，包你吃了还想吃。”那摊主手上的莲藕都要戳到温宁身上了一副你不能污蔑我莲藕的模样。

温宁抱着莲蓬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那节嫩生生的莲藕，差点就要被摊主说动。

那摊主将莲藕放在一边，又摸出一截已经洗干净的，从一边的大瓮里水出来冲洗一下，掰下一半递过去，自己拿着一半“咔嚓”的咬了一口，“不信姑娘你只管试一试，我老张还能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可好吃了，当成果子吃都没问题。”

温宁咽了一下口水，她本来就爱吃莲藕，让这摊主这么一说，又当着她的面，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要不是摊主一边吃藕一边“叭叭”说过不停，她担心那口水已经溅到莲藕上去了，说不定她还真的会接过来咬一口。

“来试试，试一试不收钱，喜欢你就买，不喜欢拉到。”老张“咔嚓”一下又咬了一口莲藕。

“我”温宁被撞的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摊子上凸出来的木板上，一回头便看见一个猥琐的身影，手上拿着个十分眼熟荷包往自己怀里塞。

她一摸腰间，发现装零食的小荷包已经不翼而飞。

连零食都偷，也太没有节操了吧！！！

还偷到她的头上来，找死！！！

“小偷，拿命来！！！”温宁十分戏剧化的喊出这一句，顺手就抄起摊主放下的，还带这泥土的芬芳的莲藕，朝前边听到喊话，夺命而逃的身影砸过去。

那摊主一口莲藕差点喷了出来，大喊道：“不买姑娘你别糟践我的莲藕啊！！！”

周围人的目光早已被莲藕夺走，视线紧跟随着莲藕，直到那莲藕精准的砸到小偷的脑袋上，断成两节摔倒在地。

那小偷倒也坚强，被一根莲藕砸到在地，还不忘把掉落在地上的一个荷包捡起，不顾疼痛也要准备逃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才爬起来，就被温宁飞来一脚踹倒在地，接着后背被重重的踩住，任凭他挣扎的再像癞，也挣脱不了温宁的鞋底。

“连姑我的东西你也敢偷，活腻了你！”温宁一手抱着莲蓬，一脚踩着小偷，瞪着一双杏眼，怒视脚下的小偷。

要不是围观的人中还有小孩子，她怕是要控制不住在线激情爆粗口了。

“哎哟，可惜了我的花下藕啊！”那摊主一脸疼惜的看着地上破碎的莲藕，跟着踹了一脚小偷，“我让你偷东西，浪费我的花下藕！呸！！！”

接着他看向温宁，将手中拿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递给温宁，抱怨道：“姑娘你也真是的，这样的人，也值得用我的花下藕，难道这石头不更好用么？给你了。”

温宁拿着那石头，一言难尽的看着长相老实，却一连串骚操作的摊主，又看看脚下颤抖的小偷，“这石头会砸死人的吧？”

“死不了，又不是让你盯着脑袋砸，你砸腿，腿断了我看他还能不能跑。”摊主捡起两节比较完整的莲藕，疼惜道：“算了，带回家自己吃，也不算是糟蹋了好东西。”

温宁脚下用力，踩得小偷嗷嗷叫，“把东西都拿出来。”

那小偷挣扎不得，只得痛呼求饶：“姑奶奶，我拿出来，我拿出来。请姑奶奶高抬贵脚，先让小的站起来。”

温宁抛了一下手中的大石头，“别想着耍花样，先想想你的脑袋有没有石头硬。”

“不敢不敢”那小偷就差指天发誓。

温宁移开脚之前，还不忘在那小偷身上把鞋底的泥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