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芝缓过神就要跟上去,冷不丁被拍了一张隐息符,再一睁眼已经被易士晨带着跳出窗户,踏上了一扇形飞行法器,直冲云霄。 好歹有过一世经历,凌芝稳住身子倒没有怕,只默默瞧着数丈高的下方——他们刚刚跑出来的金红相衬的大宅子装饰华丽,在越爬越高的太阳照射下,熠熠生辉。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云雾明显多了起来,隐隐有金光萦绕、青山身披七彩虹光景象,凌芝便知这是到了方坤派。 “到了。”易士晨朝后提醒一句,稳稳地在宗门主峰前落下,凭借令牌一路东去,最终到得一座坡势奇险却秀致清雅的山峰才停下来。 “这里便是奇彦峰,我的拂晓斋就在山上。” 听得这句提醒,凌芝收回四处张望的视线和熟悉又难舍的心情,仔细打量眼前云雾缭绕仿若仙境的高山。 印象里这座山只是以往会极少会路过的众峰之一,如今近距离观察,倒看出些不同来。 比如……这里的植物太密集了,动物也太过活泼…… 凌芝将飞跃过来扒在自己腿上的一只毫不怕人的小松鼠抱起来揉揉毛,半晌才在易士晨挑眉的动作下放开松鼠任由其跳远。 动植物如此活跃的状态,基本上已经说明了这座山灵气之足、土地蕴养程度够高。 即使是在方坤派,这样的环境也还是少见的。 飞行法器上,凌芝看着前方的骨肉神秀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道:“前辈,我……” 易士晨一边催动飞行法器,一边打断道:“你如今是我的记名弟子,怎的还叫前辈?” “哎?”凌芝顿悟,只是有些难为情,“那是要叫师……父?” 记名弟子也是弟子,是该叫师父的。 按理是这样没错,但易士晨毕竟是她前世的师叔祖,突然变成了师父她会觉得怪异。 易士晨好笑道:“我这里记名弟子只是个名分,不作师徒名义,我斋中童子皆唤我斋主,你便也这么唤吧。” 凌芝:…… 怎么听着像债主? 不过擅长从善如流的凌芝仍是如此唤了一声,对方自然更从善如流地应了。两人闲聊完,一座满载着浅色金光的竹木制三层楼阁就出现在眼前,朴素的楼阁除了门前铁制匾额并无任何坠饰,但就是平白地让人觉得舒适安逸。 倒有些符合易士晨无谓的脾性。 不过拿这住所衬他略微张扬的风格和长相,倒是令后者更加瞩目了。 与此同时,两列容貌清秀的童子鱼贯而出,躬身行礼,齐呼“恭迎斋主归来”。 排场倒不小…… 易士晨习以为常地带着凌芝走进正厅,又对两侧童子说:“这是我的记名弟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冷不防被问这一句,凌芝才想到对方明明连名字都没有互通过! 她不问是因为她知道,但易士晨也不问只能说他心大或者根本不在意她的姓名背景。 “凌芝。” “灵芝?凌芝?”易士晨反应过来,继续对开始小声说笑的童子们道:“所以凌芝今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她。” “是。”齐刷刷的童音。 小……小师妹? 凌芝发现她在他这就不会风平浪静,总是会有新的惊喜/惊吓,这些小童子不会都是他的记名弟子吧?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易士晨直到坐下抿了一口茶,才解释道:“这些童子皆是我闲时收来的,不作仆役侍婢,也不作弟子,只是在此生活罢了,你不必在意称呼。”话毕,又见他眨了眨右眼,“况且小师妹才比较有特权。” 凌芝简直有些哭笑不得,看他的目光像看着一个老顽童,“可我这个头看着比较像师姐。” 不怪她对这样的易士晨害怕不起来,实在是自己前世死前就已经三百岁有余,而现在的易士晨似乎不到二百岁,所谓天才便是如此罢。 “这个无妨,我这里不来闲人,你们互相叫叫,没人听得到。”易士晨将一童子端过来的甜点放在凌芝面前,将慈善老前辈的角色诠释到极致。 但他似乎自带什么奇怪的属性,刚一说完这话就被打脸了…… “斋主,云苏师妹求见。” 凌芝:…… 好嘛,原来他对谁都这样的,云苏也是这群童子的小师妹。 不过云苏此时来这作甚? 易士晨沉思片刻,才道:“让她进来吧,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凌芝出手阻拦,见对方疑惑地看过来,动了动嘴唇,“斋主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先说了罢,我好早些下去准备……” 她实在不想再和前世的熟人再有牵扯,更不想在此时此地和云苏相见,以至于给对方带来什么误解。若非易士晨两次三番主动伸出援手,她根本不会随他来到故处。 方坤派虽对她恩情重大,但也是她的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