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的这句话一出,贺钦泽就发现炼狱杏寿郎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昼伏夜出,是鬼的习性,他会想去看看也是正常的。贺钦泽想。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鬼,那白天他根本不可能出门,能逼出来的话,鬼就逃不掉了。
白天,外面阳光正足,鬼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所以,这就是他们来到那家无法见光的男人家门口的原因。
他们问了路,从那家能做红薯饭的店面直勾勾地走到这里来。
他们很吸引人,但因为身上强大的气势和主要归功于贺钦泽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居然没有人上前搭话,只是远远地看着。
想必这家的生活条件很一般。
这不仅是从眼前简陋的房屋能看出来的,他们更在来之前,与别人有过关于这家人的对话。
“那家媳妇可怜的啊,前几个月儿子暴毙死了,娘家又没有人,她家丈夫又是个不能见光的,白天都不能出来走动,只有阴雨天没有太阳才会出来。”
“她家还有个两岁的女儿,那想要过活不就是很难吗?”
“重担都压在了她身上,她还特别喜欢孩子,总是抱着小女儿给那些小孩子一点儿吃食。”
怎么死的?
“自家有丑事怎么会满哪儿都说呢?”
没有亲人了吗?也没有交好的亲戚?
“也就有一个弟弟,三年前就已经病死了……多可怜呐。”
“所以谁家要是有点儿东西,不得稍微接济一下吗?”
“不然,岂不是更可怜了吗?”
他们的话虽然没有问题,但是听起来却哪里都不对劲儿。
向来不怎么与人打交道的贺钦泽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意识到,他们话语间,有着对那家妇人的同情,可也有着高高在上的感觉。
有些人,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活得好的。
他们此番被询问,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把自己摆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贺钦泽到底贯彻了自己的一贯沉默,只字未说。
*
他们在这间简陋的房屋外面站定,还没等敲门,就见一名女子从里面出来,身上还有个带子把一个小孩儿绑在自己的身上。
离得这般远,都能听见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在叫着母亲。
这应该就是那个据说两岁的小女儿吧。
女人出门并没注意到在院外的两个高大的男人,她把门推开半截——这也是导致她没看到他们的原因——就从门里出来转身步履匆匆地走向院子后面。
贺钦泽见炼狱杏寿郎没有动,他自己看了一眼,到底还是有些好奇,顺着围栏往那边挪了几步,看到了女人隔着围栏给孩子们一点儿吃食。
这些孩子们与女人和熟悉的样子,他们拿过之后道了谢,跑远了。
女人转过身来,这才看到了在门口杵着的像两根电线杆子的高大男人。
女人赶忙过来,顺便还哄着怀里的孩子,她没有靠很近,应该还是有着一点儿戒备,“你们……是谁?”
他们解释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倒不觉得自己会被误解,毕竟他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只说自己想知道一下情况。
仅此而已,他们就被这名妇人放进去了。
在妇人抬手的一瞬间,和服的衣袖稍微上窜,让两个眼尖的男人看到了她的手腕位置,有着被野兽抓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