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阿姊?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走神儿?让妹妹好生担忧。”
王儿姁逗弄了几下孩子后,一直未能听到身旁传来声音,她这心中自然就有些好奇。
心生疑虑的她忙抬头去望,结果一眼便看到,自家阿姊那神思不属的模样。
当下,她这心中就不由得一跳。
被妹妹叫了一声后,王娡终于勉强回过了神儿,只是她那张秀丽温婉的脸上,依然没有半分笑模样。
王儿姁离她尚且算近,只听她低声喃喃道:“儿姁,彘儿和婉儿又怎么算是我的第一胎呢?大娘她才是啊!当年我离开大娘时……”
王儿姁未能料到,自家阿姊居然会因为自己先前的那句话,犯了左性儿,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眼下,在听到阿姊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她慌张地上前去,忙抬手将自家阿姊的嘴给捂了个严实。
然后,她低声劝道:“阿姊!你是疯了不成?你哪有什么大娘?榻上的婉儿才是陛下的皇长女,你的大娘!”
王娡因为陷于回忆之中,眼下的状态依然不怎么好。
因此,哪怕在听到妹妹这句话后,她依然轻声道:“不,我的第一个女儿不是婉儿,她现在还在槐里……”
“阿姊!你清醒一点!你我进宫本就是因为母亲的筹谋,当初家中如何艰难,阿姊可是忘了?“
”眼下这后宫之中,满是倾轧,稍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说我们必须要时刻小心,这些不都是阿姊你教给我的么?怎么现在阿姊反倒是入了魔障?“
”若是让陛下得知,阿姊进宫前便已经和人成家,有了孩子,他就算顾念旧情,也会和阿姊你生分了!那阿姊奔忙这几年,岂不是一切皆成空?“
”而若是让栗姬知道了的话,恐怕我们还会有性命之忧啊,我的好阿姊!”
王儿姁劝导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王娡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不复先前的茫然无措。
“我知道了,儿姁,你莫要担心。”王娡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极轻,心中的痛却不减分毫。
王儿姁依然不怎么放心自家阿姊,她依然如先前那般,出声劝道:“阿姊,你真的要牢记,你在槐里之时,从未嫁人,更没有生过孩子,大娘她……她在金家也会过得很好的。”
对于自己的前姊夫金王孙,王儿姁又如何会不识得呢?
当年阿姊出嫁后,金王孙对阿姊的疼宠,她一直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是羡慕。
后来,阿姊为金王孙生下女儿,那可是她的第一个姊子,她自然也很是喜欢。
只是,眼下世事巨变,金王孙还带着女儿,生活在青山村的乡下,她则和阿姊在大汉后宫中讨生活。
若不是阿姊突然提起,她几乎都要忘了,前些年家中的困苦日子了。
现在想来,也只觉得仿佛隔了一层纱一般。
槐里城,金家,金家大娘等等,都随着那样的苦日子,远离了她的生活。
而她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随母改嫁的拖油瓶,而是有自己宫殿居住的王美人了!
而这一切,她又怎么能容许它所闪失呢?
女儿会和金王孙过得很好么?王娡在内心诘问自己,应当是不会太差的吧?
金王孙他一直都是个骄傲的男人,这些年她待在长安,从未听母亲说过,金王孙有带着女儿去田家闹过,如此想来,女儿她应该会平安长大的吧?
也罢,她这个做母亲的当年抛弃了孩子,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女,来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