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檐画梁,乌瓦朱墙,中堂歇山顶上的鸱尾是两只振翅欲飞的金色凤凰。
一下车,大道寺就被这种扑面而来的辉煌气势所震慑到了。
和眼前的富丽堂皇的凤凰堂相比,之前的日暮神社过得也太凄惨了吧。
在门口转了几圈,大道寺倒没有发现几个参拜的民众,却多是些游客。
看见了远处的售票口后,大道寺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疑惑地买好了票。
好在如今暂且不是旅游的旺季,没排多久,便轮到了大道寺。
平等院凤凰堂依水而建,红色的建筑倒影伴随着火色的红枫,映称在碧色的水面上。
间或一片红枫翻转着飘落到了湖面,阵阵涟漪扩散开来,打皱了一池春水。
堂内似有禅音阵阵,淡淡的檀香飘散开,在这种庄重肃穆的氛围中,大道寺有些躁郁的心情被抚平了,他几乎要沉溺于平等院凤凰堂之内的美景了。
但好在理智还是把他唤了回来。
一同进来的旅客早就分散开来,越往深处行进,大道寺愈发觉得诡异,作为一个远近闻名的佛堂,这里竟然没有主持和僧人之类的吗。
穿过一片繁花似锦的紫藤,大道寺继续往里走了一段路。
直到他踏上铺了一层厚厚红枫叶的泥土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走出了平等院凤凰堂的范围内。
大道寺正准备原路返回,却听到了一阵击球声。
这是网球声?这里有人在这里打网球吗?
大道寺循声走去,发现了枫林中的一片空地,一堵伤痕累累的墙,和一个金发的青年。
青年的金发颜色比大道寺略深,头戴着白色的吸汗带。他每击出一球便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和蜘蛛网般延伸的裂痕。
满地都是碎裂的小石子,大道寺发誓,他已经看到了墙破损后,内部裸露而扭曲的钢筋。
网球,原来是可以用来拆迁的吗。
正埋头击球的平等院早已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他回过身来,双眼带着野兽般的锐利和被侵犯了领地的不爽,抬手一个发光球直冲大道寺而来。
拖着光尾的网球带着无人可挡的气势劈开空气呼啸而来。
这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大道寺暗暗咬紧了牙。
其实就算大道寺站着不动,那个球也只会有惊无险地擦过脖子,砸到他身后的树上。
毕竟平等院自认为,自己向来不是一个暴躁的人,只是想给不请自来的小鬼一个教训罢了。
但不知怎的,大道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右手,狠狠接住了空中袭来的网球。
被握住的网球放出了巨大的光亮,仿佛是和什么在抗争一般,忽明忽暗地闪了几下,球与手掌相接的地方发出了“滋滋”的声音,最终还是不甘地暗了下去。
大道寺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和已经被握出了一个焦黑掌印的网球,尴尬地望向了平等院。
不远处平等院眯起了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大道寺的右手和右手上的网球。
前辈他,是想要回这个网球吗?
不知如何是好的大道寺掂了掂手里的网球,朝着平等院抛了回去。
平等院下意识地平举了拍子,接住了大道寺扔来的球。
大道寺呼了一口气,以为事情暂告一段落。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平等院的拍面和网球接触的地方再次响起了“滋滋”声。
大道寺和平等院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球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网面,掉落到了地上,轻弹了两下滚远了,徒留下一个穿了孔的拍面。
糟,糟糕。
大道寺九十度大鞠躬:“真是抱歉,我会赔偿您的!”
“嘁——不用了。”平等院记住了大道寺的脸,露出了一个有些狂躁的笑容,“你走吧,小子。”
“再次万分抱歉!”大道寺又鞠了个躬后,匆匆离开了。
呼,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在原路返回的过程中,大道寺终于看到了一个沙弥。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印记和叙说了自己的请求后。
沙弥表示:“您跟我来。”
只见他推开了院墙旁的一堵单扇木门,走了进去。
刚刚这里有门吗?
走出门后,大道寺惊诧不已,因为他看到了,另一个,平等院凤凰堂。
与之前那个呈镜像状的,真正的,平等院凤凰堂。
不同于外面那个精心呵护下所呈现出的富丽,这个空间的平等院凤凰堂更为古朴,带着岁月的痕迹,携着近千年的历史,屹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