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水之际,宋湮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凤白笙的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凤白笙懵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子的事情,索性宋湮抱着她,一手带着她,一手划水。 宋湮想要找那木船,谁知,此处的落差极大,两人又比那木船轻了许多,被水流推着往前。 凤白笙被吓着了,紧紧地抱着宋湮。宋湮来不及说话,也不能哄她,所做的便是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尽量减少水流对她的冲击。 在这激流之中,两人都被呛了几口水,但由于宋湮一直死死的护着凤白笙,因而,凤白笙倒好多了。 好容易过了那几个急流,水流终于平静了下来,却不知那木船漂到何方去了。 看着宋湮衣衫尽湿,凤白笙有些懊恼地道,“我刚才不该乱来的。”这下连自称都给省略了。 宋湮却丝毫不责怪她,“公主不曾泛舟过,不懂其中的道理也是自然的。”他想了想,忽然眉开眼笑地看着凤白笙,“公主,您会水吗?” 凤白笙听了点头,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会游水的。刚才在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情。她立刻颔首,示意宋湮放开她。 但是宋湮却有一些不放心,又问了一遍,“您会吗?” “我会的。之前宫里面的御花园中有一个池子,那池子里面有很多水。我小的时候,怕热,便常到那水里面去。久而久之是会游水的。”凤白笙说着,有些得意,“你看,我水给你看哦。” “嗯。”宋湮这才放了手,但是也不敢离她太远,只时时在她的身边。 凤白笙划了两下子,很是费劲,但还是道,“你看,我会吧。” 她回头的时候,宋湮的表情却很怪异,如当初她被容玄歌陷害,把那涂满了颜料的面皮贴在脸上而后揭开一样。 宋湮起初忍着,后来终于控制不住笑出了声来,“真是有幸。” “什么?”凤白笙挑眉,有些讶异地道。 “宋湮以为此生都不会见到狗爬式的泳姿,却不想在公主的身上见到了。”他说这,声音里面都带着笑意,似乎想忍,却忍不住,但又害怕折了凤白笙的面子,便强自压抑住,只是越发越压抑越是忍不住。 凤白笙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想结束这个话题,便飞快地转移了话题道,“也不知道是山里面会不会有老虎啊什么的?” 宋湮去还沉浸在凤白笙方才那好笑的姿势,又笑了起来,见凤白笙恼怒地盯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公主请放心,既然宋湮把您带了出来,便拼死也会护着公主。” 凤白笙忽然有些心动,咳了一下,“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宋湮把她捞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背上,往岸边而去,“我带着您游到水边。几个落差下来应该也下山了。只是这样衣衫尽湿,这一夜恐怕睡不好觉了。”宋湮有些担心,“公主困了的话,便睡吧。宋湮的背虽然并不宽广,但是供公主歇息还是可以的。” 不知怎的,宋湮的话令凤白笙心中一动,心里似乎吃了蜜一样甜味,也似乎有一棵大树在慢慢地生根发芽。 她双手搂着宋湮的脖子,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我很重吧?你这样会不会很累?” 他朝岸边游去。在山间的时候,那溪流并不宽,而到了这平坦开阔地,溪变宽了很多。应该是已经汇入了龙江了。 他笑着道,“公主不会很重。” “可是我觉得你很吃力呀。”凤白笙伸手放入水中,跟着他一起滑。 他低低的笑声在风中散开,温柔轻缓,“毕竟是背着一个人,肯定是没有孤身一人来得快的。” 她叹了一声,“果真是劳烦你了。” “公主于我,还要劳烦不劳烦一说?”他笑着,“而且宋湮甘之如饴。” 她靠在他的背上,似乎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发已经湿了,贴在后背上,也贴着她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宋湮背着她上了岸, 此处是一处开阔地带,但毕竟还是偏远。宋湮道,”这下肯定要烤火的,否则会感冒。”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摸索着什么,摸了摸却没有找到,有些无奈地伸出了手,“火折子丢了,您有带吗?” 凤白笙一向是不带其他东西的,摇了摇头,“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那只能试试钻木取火了。”他说着,在旁边找木头。 此地多枯枝。凤白笙也找了木头,把很多木头堆在了一起。 宋湮在旁边钻木取火,凤白笙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有些好奇地偏着头打量他,问道,“你莫非还会这?” “小的时候我母亲教过我。只是,这东西许久没用,倒是生疏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飞快地转动着树枝。 凤白笙倒来了兴趣,问道,“小的时候?” 他轻轻颔首,湿法无意地蹭了她的脸颊,令她心中微微一动。 “我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我家和别人的家庭不太一样。在我的家里,父亲负责貌美如花,母亲负责赚钱养家。小时候,我总觉得父亲无能。他对打打杀杀的事情一向是不感兴趣,喜欢书画琴棋,但那个时候母亲总是纵着他。我看见母亲看父亲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慕与倾恋。我想,为什么母亲这样一个舞枪弄刀刀的人才会喜欢这样的父亲。” “然后呢?”宋湮的话勾起了她的兴致,她忍不住问。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我六岁的那一年,父亲不在了,我和母亲住在边塘一段时间,母亲说边塘都是她和父亲的回忆,她会难过。于是她又带着我去了金陵。可是在金陵的路上,母亲被仇人杀害。因为她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得罪了许多人,难免如此。无奈之下,我入僧舍,就遇见了公主。” 宋湮把这段往事说完之后,火也燃了起来。他把燃火的枯枝投入凤白笙找到木头上,火立刻大旺。他又做了一个简单的小支架,对凤白笙道,“公主若是不嫌弃,把外衫解下来放在火上烤一烤吧,否则,只怕会感冒了。” 凤白笙离火堆近,她想了下想起方才自己在马车里已经脱了外衫,那再脱也是无妨的,便也不做扭捏态,麻利地解了下来,放在火上烤。 此刻已经是寅时了,她看见宋湮的衣衫尽湿,紧紧地贴着身体。他满含笑意地看着她,眼中似有星辰。不知为何,她很想看看,若是他衣衫尽褪会是什么样? 她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地对宋湮道,“你也脱了吧。那个,本公主不会让乱看你。” 宋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而后慢慢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声“好”。 他解开腰带的时候,凤白笙咽了口口水。 他解开了自己的外衫的时候,凤白笙不由自主地靠近。 然后,凤白笙看见他缓缓地将雪白的外衣拧干之后,放在火堆的支架上,有些不解道,“为何公主一直看着我,目光灼灼?” 凤白笙下意识地又咳嗽了两声,“那个,你这湿衣服穿在身上,应该也不太舒服吧?你是男人,若是想脱便脱吧。” 宋湮莞尔,“我不太想。” 凤白笙看着他眉目如画的脸,忍不住放低了声音,诱哄道,“没关系的,脱吧。” 宋湮疑惑地看着她,“无碍,我不习惯光着……上半身。” “没事,早晚都要全身光着的,要习惯。”凤白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