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秋这边老早就在景帝划船的必经之路守着。 大晚上的,只有流水声跟蛙叫声,静秋斜靠在船舱的小榻上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惬意地自斟自饮。 也就不到两柱香的时间,远远听到了木桨的划水声由东向西而来。静秋放下杯盏直起身子仔细听了片刻,嗯,“小肥羊”马上就入圈了! 静秋敲了敲有些晕眩的脑袋,踩着轻飘飘的脚步起身走到了船头坐下,附身撩水轻轻哼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卿卿!是你吗?朕在这里!” 来了! 静秋停止了哼唱,朝景帝的方向魅声应问:“圣上!妾身在这儿呢……” 最后一个“呢”字还打着颤儿,直叫景帝听得尾椎骨发麻! “卿卿!你别动!朕这就过去!” 那边的景帝急吼吼地划着木桨不到几瞬就来了静秋这边。 待两只船靠近后,景帝放下木桨起身喊:“卿卿?” 静秋坐在船头把脚伸进水里打了一个水花朝景帝叫:“圣上!这儿!妾身在这儿呢!” “好好!朕看见了,朕这就过去!” 景帝说完后立马跳上了静秋的船,往坐在船头的静秋奔去。 静秋是背对着景帝的,待听着景帝的脚步走近后,回身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袖子上的熏香随着夜风飘向景帝。 “卿卿今日熏得什么香呢?好香……朕……” “咣当!”一声!景帝话说到一半就摔倒在船上! 静秋“慌忙”起身来到景帝跟前推他:“圣上?圣上?” “卿卿,朕没事!许是刚才喝了点儿清酒的缘故……朕的头有些晕……卿卿……让朕好好看看你……朕的卿卿怎么变美了?朕有些热……” “热吗?那妾身就帮圣上脱了衣裳吧……” 六月份太液池上,天为被,池上的一叶扁舟为席,周围亭亭玉立的夏荷为帐,静秋跟景帝俩人乾坤颠倒,鸾凤合鸣好不快活…… …… 景帝梦到了自己被仙人抚顶传授长生之道,周围仙音袅袅,鸾鸟翱翔,那仙人缥缈慈悲,只是面容被一团祥云遮住,看不到长相,也就旁边手执红莲站立的童子看起来玉雪可人,机灵非常…… 景帝脑子里全是仙人灌输的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待仙人传授完毕后拂袖离去,景帝耳边只剩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仙音在回荡…… 景帝急得伸手请仙人留步:“仙人!仙人请留步!仙人……” 景帝嘴里叫着仙人醒了过来,揉了揉有些微胀的脑袋后,眯了眯眼睛,看向船头,船头上背坐了一个青纱裙满头乌发未梳的女子悠闲地吹着笛子,那笛音非明是梦里的仙音! “卿卿?”景帝问。 静秋听到景帝的问声后停下吹奏转头扬起笑脸:“圣上醒了?” 景帝目呆口瞪地又揉了揉眼睛:“怎么是你?!” 静秋错愕:“怎么不是臣妾了?” “你怎么在这儿?!淑贵嫔呢?” 静秋又惊讶又疑惑:“圣上是怎么了?淑贵嫔应是在她的长春宫啊!臣妾来这儿,难道不是圣上宣召么?” 景帝糊涂了:“胡说八道!朕什么时候宣召过你了?!” 静秋嘤嘤嘤地低声哭泣:“昨日未时左右,不是圣上派了一个小太监给臣妾传了张花笺,说与臣妾夜游太液池,共叙相思之情?圣上莫不是忘记了?呶!这不是圣上传给臣妾的?” 静秋挂着泪珠从袖子里取了一张花笺递给了景帝。 景帝接过花笺后有些无语!这花笺也就平时的梅花花笺,不单是宫内,连寻常百姓家也能用得起!字迹模仿的跟自己的字迹有七成像,落款是自己的表字——玉清。 这婉昭仪到底有多心大?随便一个假冒的花笺也能把她给骗出来? 不!不对!也不算是骗出来!她这不是正巧就遇到朕了? 景帝顿时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静秋,静秋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后后,抬头用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望着景帝:“圣上这是怎么了?自打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孝期过后,圣上就渐渐冷落了臣妾,难道圣上忘记了曾经对臣妾说的话了吗?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如今可见,圣上果真是忘记当初的誓言了!臣妾还当真以为是圣上约臣妾夜游太液池呢!结果圣上却约的是那淑贵嫔!嘤嘤嘤……臣妾论家世论才学论容貌,那点比不过她!圣上若是心里没有臣妾,就直接跟臣妾明着道说,臣妾也是要脸面的世家贵女,没的没脸没皮的凑上来惹圣上嫌弃!” 景帝:“……” 被婉昭仪吵的头更疼了!不过,依照婉昭仪往日的行事做派,确实也做不来这种冒充她人的事儿…… 而且,看对方毫不心虚,还振振有词地质疑朕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应该不是她做的…… 那到底会是谁呢?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景帝也暂时想不出头绪来!目前是要赶紧弄清楚淑贵嫔如今在哪里! 所以只甩了甩衣袖“哼!”了一声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地冲静秋挥挥手:“朕还有要事在身,你,自便罢!” 说完后扭身跳上了另一条小船,头也不回地划船离去! 渣男!提上裤子就走,就把人单独扔在这儿?咋好意思呢?! 静秋翻了个白眼撇撇嘴也划船离去! 某人丝毫不提是自己把对方给算计了,反而有脸腹诽人家…… …… 静秋独自回到钟粹宫后叫了心腹宫女青茵,准备浴汤,要沐浴! 不到片刻青茵就使唤两个小太监抬了个浴桶进来,静秋迫不及待地跳了进去后,发出一声长叹,真舒服! 在船舱里睡了一晚上,咯死了! “青茵,你去外面侯着,本宫泡好后自会叫你!”静秋泡在水里对身后青茵吩咐。 “是!娘娘!” 待青茵出去后,静秋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粒孕子丹仰头咽了下去…… 这个东西才是关键! …… 这边的景帝急匆匆地回到乾清宫稍作梳洗,就忙不迭地摆驾长春宫! 长春宫的众宫婢昨夜听了淑贵嫔的交代后回到长春宫等自家主子,等了一夜没等到主子回来,都以为自家主子跟着圣上去了乾清宫呢,结果大早上却看到圣上急匆匆地进来问你们主子呢? 众宫婢:“……” 不是很圣上您在一起吗? 景帝看着一众宫婢的一无所知的神色气的怒骂:“混账!快给朕找!找不到淑贵嫔,朕就要你们的脑袋!” 圣令一下,周围的太监宫女侍卫都急刷刷地奔走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刻钟后,有太监终于回来禀报,找到淑贵嫔了,淑贵嫔撑船醉倒在太液池的荷花丛中,不过……许是清酒的后劲儿大,贵嫔娘娘如今还在昏睡…… 景帝:“……” “快把你们贵嫔娘娘扶到长春宫!传太医!” 该不会是清酒惹的祸吧?那婉昭仪又是怎么回事儿? 景帝打从生下来就看着后宫的阴谋诡计长大,身边的宫斗权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嗅觉敏感的很!景帝对此有些阴谋论了,所以在找到淑贵嫔后,景帝就传了暗卫去仔细地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事情! …… 林琳琅整整睡到第三天日上三竿才醒来,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后,问守在床边的宫女香菱:“本宫这是怎么了?脑袋直发疼?还有,圣上呢?圣上去了哪里?” “娘娘可算是醒了!太医说您这是清酒饮过头了,圣上昨晚上守了您一夜,半个时辰前刚走……来,让奴婢扶您起来,喝点热粥先垫垫,一会儿啊,奴婢给您端碗醒酒汤,喝了头就不疼了……” 林琳琅迷迷糊糊地起身在香菱的侍候下喝了一小碗醒酒汤,这才哑着嗓子问香菱:“本宫记得,是跟圣上相约夜游太液池,怎地……像是记忆里没见着圣上?难道是本宫记错了? ” 香菱听了主子的问话后,犹豫了一瞬,接着垂头轻声回答:“娘娘是清酒饮多了,醉倒在船上,没跟圣上碰头……奴婢们还是第二天才在太液池的荷花丛里找到娘娘……” 林琳琅:“……” “那圣上呢?本宫醉了后,圣上就没找本宫吗?”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许是圣上也醉了呢……” …… 被猜测“也醉了”的景帝正在听暗卫汇报此次事端的具体详情。 “属下查了您和淑贵嫔船上的酒菜,都没有问题……另外,给婉昭仪传信的小太监,属下无能,并未找到……” 景帝面无表情:“婉昭仪船上的酒菜呢?” “婉昭仪的酒菜还有衣物均没有问题。” 景帝:“……” 目前这结果来看,婉昭仪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幕后黑手,谁会傻着陷害她跟朕……那什么?谁要有这陷害的手段的话,早就自己上了!还能轮的到婉昭仪? 但是,酒菜、衣物那些均没有下药,唯一能解释到的花笺还找不到传递者…… 你找不到她把柄啊! 景帝越想越郁闷,最后无奈冲心腹太监梁富顺道:“传朕旨意,婉昭仪秀外慧中,端庄贤淑,家传源远,即日起,闭宫替朕给先皇和太后抄经祈福,无故不得出钟粹宫!” 不然还能咋办?总不能对外说,婉昭仪算计着把朕,咳,给那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