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约莫走了百十来步,陆渊文来到自己房间,坐在床榻上独自出神。
原来奶奶是有心让自己入学的,只是赖妈妈阻止。
该如何让奶奶不再信她的话,同意自己入学呢?
苦思冥想半天,他也没能想出个合适的方案。
哭闹撒娇?怕是不行,奶奶再宠溺自己,也是讲礼数的,自己这样做只会被看做无理取闹。
与赖妈妈雄辩一番,说服奶奶?怕是也难,赖妈妈进陆家这么多年,一向办事勤快忠心耿耿,颇得奶奶信任。
比起自己一个小孩子,奶奶显然更容易信她的话。
等等!
说到信任,陆渊文脑子里突然亮堂了。
奶奶之所以愿意听赖氏的话,归根结底在于对她的信任。
那么……只要让奶奶严氏不再信任赖妈妈,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想到这陆渊文倒有些亏心:赖氏也是为陆家辛勤工作过的人,反对自己入学虽然有些愚昧,但也是为自己考虑。自己居然想着如何对付她……
但不这样做,自己就没办法读书,更谈不上考取功名。
陆渊文默默念了几遭赖妈妈我对不住您,以后一定补偿您之类的话后,琢磨出了一个行动方案。
第二天清早不过四点多时,陆渊文就起了床。
此时全家人都在睡梦中,只有年纪大瞌睡少的赖氏一人在庭院中洒扫,忙前忙后。
陆渊文麻溜地穿好衣服,轻声而快速地跑到了前院。
“哥儿这么早就起……”
赖氏见到陆渊文后,有几分惊讶地问道。
哪知,“来”字还没从她口中出来,骇人的一幕就发生了。
陆渊文跑到开阔的院子中央后,突然直挺挺地往地上一摔,眼睛翻白,口角不住冒白沫,手脚抽个不停。
赖氏先是一愣,而后吓了个半死,赶紧扔下扫帚,麻溜地一串小跑,冲往屋里。
陆家屋子经几代人营建,已颇具规模,是三进的大院落。从院里到屋内,不是几秒钟就能跑完的。
眼见赖氏背影渐远,陆渊文麻溜地从地上翻起来,拍拍灰土,没事儿一样跑跑跳跳。
陆家却已全乱成一锅粥。
赖氏进屋后,来到严氏房中,唤醒主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了陆渊文的情状。
严氏从她语无伦次的叙述中,只听明白了一点:孙子摔了一跤,情况很不好。
她慌里慌张地从床上跳起来,连梳洗也顾不得,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奔向院中,身后跟着被赖氏依次喊醒的薛琴玉锁。
“我的小祖宗……”
严氏来到屋门口,刚喊出声,却见到陆渊文正如往常一般跑跑跳跳,看起来并无大碍,并不似赖氏说的那般情状凶险。
她立刻将陆渊文抱起,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番,才确信宝贝孙子身体没出问题。
“刚赖妈妈说你狠狠摔了一跤后,情状看起来坏得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惊魂未定的薛琴将宝贝儿子接到怀中问道。
“孩儿只是轻轻摔了个屁股墩儿,连疼都未曾疼一下,何来的情状不好?”讲到这,陆渊文转头对严氏说道,“兴许是赖妈妈岁数大了,眼神不好使,又容易小题大做,才把问题夸大了罢?”
赖氏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严氏却是低头不语,似乎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