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叫边往墙角里缩，谁也不想落在最后一名。　　　　偏偏这个时候，楚天还招呼手下把刘乐水从沙发拽下来，再用沙发在客厅里圈了一块地，将四个人跟丧尸一块围在小圈子里，他们就在外围看戏。　　　　刘金胖的骂声惊天动地。叶倾颜哭声最大，力气也最小。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丧尸，吓得只知道哭喊，求生的本能让她挣了命地往李诚波身后躲。　　　　可李诚波腿上有枪伤，挪动得比叶倾颜还慢，眼看着丧尸扑过来，只有尽力猛蹬，别无他法。　　　　还好他脚上的军靴结实耐磨，再加上两条腿都绑了绳子，不顾一切地照着丧尸头猛踹，也能阻挡一阵。　　　　但这么耗下去，李诚波的力气迟早用完。　　　　他扭头喊道：“快来帮忙，大家一起用力能踹爆它的头。”　　　　刘金胖跟陈冰看到这方法可行，也都蹭过来帮忙一起踹，只不过全身被绑得很死又躺在地上，大家都使不上力。　　　　李诚波见叶倾颜还缩在后边，不由吼道：“还不快过来帮忙，等着一起死吗？”　　　　叶倾颜只得畏畏缩缩挪上前来，闭着眼睛跟着踹，睡裙底下`身形毕现，惹得看戏的几个全都围过来污言秽语。　　　　楚天一手提`枪，一手撑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们说：“加把劲，四个人里只有一个能活。”　　　　“你个狗`娘养的，活该你全家都被丧尸咬死。”刘金胖破口大骂，声音却小了很多，四个人里他力气最大，此时也耗得差不多了。　　　　陈冰已经明显蹬不动腿了，心想这么下去非死在这不可，本来对肖毅还抱有一线希望，此时也完全破灭了。　　　　可就是在这时，突然听到外围的人叫楚哥，她心里一动，气喘吁吁地喊：“楚天，你要的HD1号我知道在哪。”　　　　她昨晚听到肖毅说起过这事，楚天的手下在跟人做生意，对方指明要HD1号，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楚天知不知道这事，陈冰也得赌一把。　　　　楚天果然脸色变了变，没想到陈冰误打误撞，HD1号对楚天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他怎么也得拿到手。　　　　此时陈冰他们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丧尸已经咬烂李诚波的鞋，楚天正要端起枪射击丧尸，可还没等拉枪栓，就听到叶倾颜一声惨叫。　　　　原来李诚波为了自保，竟咬住叶倾颜腿上的绳子，把她往丧尸嘴下拖。叶倾颜使不上劲挣扎，眼看就要被咬。　　　　突然间，丧尸的头被人猛力往后一扯，牙齿仅距离叶倾颜半米远，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楚天像铁塔一样站在面前，谁也没看清他刚才是怎么出手，就已经拽住丧尸脖子后的锁链，而他另一只手用枪抵住丧尸的头，令它无法近身。　　　　叶倾颜呆呆地躺在地上，眼神涣散，身下一股骚臭味刺鼻，黄色的液体从她的睡裙下摆流了出来。　　　　“把他们几个都带出来。”楚天吩咐手下，“除了这个姓李的。”　　　　“为什么除了我？”李诚波咬牙切齿。　　　　楚天看了他一会儿，“你知道我妹妹是怎么死的吗？”他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他手里捏着的不是丧尸的锁链，而且家养的名犬。　　　　李诚波的脸像松散的沙堡一样垮掉了，他没有说话，牙齿咯咯直响。　　　　楚天盯着他继续说：“她被咬了，就像你对你的女人一样，喂给了丧尸。是我亲手杀了她，用枪打穿了她的头。”　　　　客厅里异常安静，只有楚天手中的丧尸还在饥渴的嘶吼。陈冰被抬到沙发里，跟刘金胖并排坐着，她多希望有一天不用再听到这样的消息，或者心里只剩下麻木。　　　　“那又怎么样？这不能代表是我'干的。”李诚波的嗓音尖得像个破锣，在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刺耳的回荡。　　　　“你做了同样的事情。”楚天平静地说。　　　　“你这是欲加之罪。你这是私设公堂，你要遭报应的。”李诚波吵了一会儿，突然发疯般叫起来，“楚哥，楚哥我错了，是我'干的，是我'干的，求求你放了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啊！救命！杀了我……”　　　　陈冰听到沙发背后响起了啃咬咀嚼的声音，伴随着李诚波凄惨的嚎叫。　　　　她在上一世听了整整一个月这样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眼中酸楚，就连刘金胖都在旁边喘着粗气。　　　　叶倾颜更是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原来还真是李诚波干的，陈冰憋着气喊：“要么你就一枪打死他，这么虐杀跟凶手有什么区别。”　　　　“我要的是公平。你知道什么叫公平吗？”楚天在身后问，“投桃报李那是公平，以牙还牙也是公平，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陈冰无言以对，只听见李诚波的声音在身后渐渐小了，只留下丧尸空洞的进食声。　　　　一声沉闷的枪响结束了丧尸的使命，客厅里彻底安静了。　　　　米来走过来为陈冰解绑，这回他有了教训不敢再动手动脚。陈冰却只是闭上眼睛暗中运劲，一边思忖着等会该怎么对楚天说，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害怕那个男人，他像一把严苛的称，用自己的标准衡量着每一个人。　　　　刘金胖这时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等米来给他解了绑，直奔刘乐水而去。　　　　“弟妹，我爸咋现在还没醒？你能帮看看不。”刘金胖把刘乐水抱上沙发，担忧得不得了。　　　　陈冰问楚天：“我能给他挂瓶水不？很快就好。”　　　　见楚天没有反对，陈冰由米来跟着到楼上找盐水。她故意在几个屋里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实际是查看肖毅的动向，不过除了空荡荡的被窝她什么也没发现，只知道他确实逃走了，自己的唐刀也不见了。　　　　米来跟得紧，陈冰也不好耽误太多的时间，胡乱注射了点消炎药到盐水里，一路小跑了下来。　　　　米来问：“你是护士？”　　　　陈冰摇了摇头，她连半吊子都不算，哪知道什么病用什么药，总之发烧用消炎药就行了。现在越来越严重，估计是刘乐水早上的盐水没挂完。　　　　到楼下的时候，正看见一个男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叶倾颜往楼上走，叶倾颜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轻薄的睡裙盖在身上像空气一样。另外有几个男的一同跟在后边，发出猥亵的笑声。　　　　陈冰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同为女人她感同身受，但她什么也阻止不了，只能低着头绕过去，却冷不丁看见李诚波的尸体与丧尸并排躺在自己家豪华的客厅里，半边脸都没了。　　　　客厅里的沙发全都按原样摆正了，楚天就坐在两具尸体上方，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陈冰暗骂了声：“变'态。”　　　　刘金胖一直不敢抬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爸，其实陈冰心里清楚，大家都在逃避，逃避曾经作为人类的责任。　　　　从今往后，或许他们活得连丧尸都不如。　　　　给刘乐水插上针以后，刘乐水的面色变得安详，这让刘金胖的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突然想起陈冰之前说的话。“弟妹，你说的HD1号是咋回事？”　　　　米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楚天那里拿到一把□□，一直站在旁边监视他们。陈冰瞅了瞅他低声说：“这是肖毅上次偷听到的，其实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咱们能拖就拖。”　　　　“哦。”刘金胖若有所思点点头。　　　　四周实在太安静了，楼上的动静听得真切，刘金胖骂了句：“畜生。”陈冰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渗出'血。两人都不再说话。　　　　这时，楚天从沙发那边走过来说：“咱们去院子里谈吧。我想你在这里会很不舒服。”他言行彬彬有礼，如果不是他手上有枪，身上带血，无论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名绅士。　　　　陈冰木然地站了起来，带头往前院走去。　　　　院子里除了两个巡逻的，之前站在窗口的那些男人全都进屋了，有的上楼，有的在厨房里弄吃的，用的都是陈冰他们旅行包里翻出来的食材。　　　　外面的天色已近中午，红彤彤的太阳像血盆一样挂在头上，比客厅里的感觉并没好多少。　　　　“小姐贵姓？”楚天问。　　　　“免贵姓陈，叫陈冰。”陈冰皱了皱眉，“咱们就别玩这些虚的了，给我什么条件，你说。”　　　　楚天微微一笑，商业化的笑容使得白衬衣上暗红色的血渍倒变成了印花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精英气质吧，果然恶魔都披着副好皮囊。　　　　陈冰却觉得恶心，别过脸看向玫瑰园，这屋子现在只有玫瑰园里还尚存着一点人间的模样。　　　　楚天说：“陈小姐，不是我质疑你，现在这世道兵荒马乱的，你凭哪一点说你能找到HD1号？想要做生意，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那我们就说说HD1号。”陈冰直视他的眼睛，“UPA实验室里出品的HD1号，这可不是什么病毒，他是一个人，一个用婴儿血和YT1晶体病毒造出来的人，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楚天始终保持礼貌的微笑。　　　　陈冰见他不为所动，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指甲盖那么大小，上面刻有UPA三个字母。　　　　她递到楚天面前说：“这是UPA的U盘，你找到电脑看了就知道了，里面有这个人所有的资料。不过这份资料加了锁，只有我能解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