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被米来带到二楼的时候,听到另一间卧房里传出叶倾颜的哭声。灾变后十几天了,叶倾颜哭了好几次,唯有这一次在陈冰心里豁开一个小口。 她忍着泪问米来:“还有个胖子呢?跟他老爸两个哪儿去了?” 米来说:“惦记着他们干嘛?那胖子又老又丑,现在这种傻`帽土豪不值钱了。你倒不如乖乖听话,我也好在大哥那给你求求情。” 他说着伸手推开一间房门,却是陈冰跟肖毅昨晚住的那间卧室,怪不得里面整整齐齐,原来是被楚天预定过了。 陈冰被绑着上身,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不发一言。 米来想说几句和软的话,但看见她冰块一样的脸什么话都被冻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再想想她的扫堂腿,只得没趣地退出房间。 不大一会儿,叶倾颜也被带了进来。 她全身都缩在一条毯子里,虽然没有被绳子捆绑,但脸色很憔悴,没有了往常的明亮。陈冰想跟她打个招呼又怕她尴尬,最后两人都默默无声,叶倾颜一个人走到床边,静静地躺下, 米来临走时对陈冰说:“那胖子爷俩就在楼下的客房,老的好像得了什么病,快不行了。” “能让我去看看吗?”陈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米来摇了摇头,将手里拿着的两瓶矿泉水还有几个小面包放在床头柜上,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陈冰听见房门从外面上锁的声音。 房间里顿时显得空旷了起来,叶倾颜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一直用被蒙着头。陈冰心里堵的慌,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这时候也只能在房间里翻腾,看能不能找到用来割断绳子的东西。 找了半天,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陈冰这才想起早上做的面条还没来得及吃,饿到现在肚子能不叫么。 看见床头柜上油亮的小面包,她用牙齿叼起来大口吞进嘴里。 没想到小面包才吃了两个,就见叶倾颜掀开被子瞪着自己。陈冰赶紧拿起一个面包,递过去,“你也饿了,吃点吧。” “我不饿,不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能吃的下东西。”叶倾颜坐起来,一巴掌把面包扇到地上。 陈冰支楞着身体心疼地把面包捡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放回桌子。 她忍着气说:“小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人总得活着,要不你喝点水吧。” “我不要你假惺惺,这全都怪你。”叶倾颜指着陈冰,眼泪掉下来,“要不是你叫大家出门拿药,诚波能出去吗?能把这些人招来吗?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现在诚波也死了,我的依靠也没了,谁都可以欺负我,谁都可以糟蹋我。可为什么大家都有事,偏偏就你没事呢?你自己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陈冰一口气憋在胸口,硬生生咽了下去,“我能有什么居心?你出了事,我也不好受,但我有什么办法?我为大家做的事没必要跟你解释。” “你意思我自作自受呗?”叶倾颜的声音在微微发抖,“是,你高贵纯洁,我下`贱肮脏,人人都应该像肖毅一样爱着你护着你。” “我没这么说过。” “你眼睛里这样写着,从第一次看见我,你就瞧不起我。”叶倾颜抽泣着,毯子从肩膀滑落,露出半溢的胸口,“可这能怪我吗?从小我们家就穷,我爸妈打小就教育我叫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给家里争气。所以我努力学习,年年都考第一,但这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诚波给我甩一张卡,大包小包地给家里买东西让他们骄傲。” 陈冰叹了口气,人就不能有点主心骨吗?自爱的人一定觉得自己是无价之宝,怎么舍得轻易卖`身。 但叶倾颜现在遭遇这样的事情,作为女人应该心里很难受吧?陈冰不忍心再说什么,默默走开了。 经过门口,她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米来的声音在不远处问:“大哥要的柴油弄到手了吗?” “没问题,准保十天半个月不带停电。”一个男人喊道,“对了米哥,今天路上捡了几个妞,要不要尝个新鲜?” “物资不好找,你们悠着点。”米来说。 那个男人笑道:“放心吧,这俩妞便宜,人家只要一箱水,半箱面包就成。” 米来嘿嘿干笑了两声,“算了,我不凑这热闹,快点把电给我发起来,我好用电脑。” 那个男人应了一声,蹬蹬蹬下楼去了,楼下隐约传来女人放浪的笑声。 陈冰看见叶倾颜愣愣地坐在床边,显然也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令陈冰意外的是,叶倾颜看起来竟心情好些了,拿起桌上的小面包就着矿泉水大口在吃。 正想着能松一口气,房门的锁却在外面打开了。 想必是米来又进来有事情说,陈冰赶紧走回沙发上坐下。 一个陈冰不太熟悉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大概二十七八岁,中等身材,穿着一套花里胡哨的休闲服,板寸头下一张还算周正的脸,就是唇色乌紫显得不太健康。 一进门他就背着手把门关上,嘻嘻笑着朝叶倾颜走去。 陈冰捏紧了拳头,难道他还想在我面前干这种勾当? 这时,却见叶倾颜梗着脖子吞下嘴里的面包,弯起嘴角笑了笑说:“是小周吧?我给你介绍个好事。你瞧沙发上那个漂亮妹妹,她很便宜的,一箱水一箱面包就干,还是个处`女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