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见陆丹若面色缓和,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小姐,您就放宽心吧,除了您,还有谁能当这个世子妃?而这些年世子爷的这些举动,可不就是要娶您为妻的意思嘛。”
奶娘忙给丫鬟使眼色,丫鬟递过手帕,奶娘把陆丹若扶稳,继续苦口婆心道,
“世子爷性子冷淡,可偏偏大小姐你是个例外,若是世子爷不喜欢您,又怎么会这样对您呢?”
陆丹若的心安定下来,
“说得也是,我才是对表哥来说与众不同的那个人,只要那个女子不作妖,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奶娘拍着她的手,
“主子您可终于想明白了。”
陆丹若抬眸,暗暗松了口气,
世子妃这个位置一定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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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王府静心亭。
江若弗吃完饭,便到亭子里去看书。
静心亭下流水缓缓,绿树斜垂于湖面,柳枝轻轻搅动着绿水。鱼偶尔跳跃起来,又坠入湖中,溅起涟漪,一圈圈地扩散出去。
亭边繁花坠落在绿水中,弯弯的拱桥下穿行着红白斑块鲤鱼。而江若弗一身深色衣裳立于亭间,眉目祥和,似与此景融为一体。
她倚着汉白玉栏杆,身边的小厮捧着鱼食盒子,她看累了就喂会儿鱼。
见红白黑相间的鲤鱼追逐涌来,争着鱼食,也别有一番趣味。
一转眼已经是下午,有客人来了,颂卷恭敬道,
“陈公子来了,爷,您要在哪待客?”
江若弗下意识道,
“哪个陈公子。”
颂卷下意识皱了下眉,
还能有哪位陈公子?
世子怎么不记得陈公子?
见江若弗的眸光只凝固在书上,颂卷只好猜测这是世子没过心的回答。
但世子不走心,他回答却不能不走心。
“丞相陈家的公子。”
江若弗翻页的手一停。
是了,之前世子有和自己说过的,他有一位常登门的朋友。
性格豁达,不拘小节,想必是不会发现什么异常的。
江若弗沉默片刻,才道,
“就在这里吧。”
陈璟被丫鬟引着进来,其实不需要丫鬟他也能找到,这陈王府有哪是他没走过的?
陈璟是丞相的老来子,也是独子,而太后出自陈家,是丞相的姑姑,陈璟的姑奶奶,陈璟与温孤齐平辈,勉强可以互相称呼一个表兄弟。
因着这一层关系,他和温孤齐走得比较近。
陈璟眉目清俊,墨发凤眸,唇红齿白,和温孤齐一样长相出众,出身高贵,只是性子与温孤齐却是南辕北辙。
陈璟的性子跳脱,藏不住事,生性豁达如此,也与家中关系简单、是丞相家中独子,受尽了万千宠爱所致。
陈璟坐到江若弗面前,看了一眼她看的书,来了兴趣,
“你今日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
“还看这种戏文。”
书卷上的词牌满庭芳入目,陈璟也猜到她在看戏本子。
江若弗低着头,低声道,
“开卷有益,什么书都有价值。”
她说话的语气很清浅温柔,都像是姑娘家的呢喃低语。哪怕是用温孤齐这么低沉的嗓子。
陈璟皱了皱眉,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他索性不想,转而道,
“整日在府里待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去街上逛逛。”
江若弗抬起头来。
如果是世子,应当是不会拒绝的吧。
两人上了街,走的是与方才和陆丹若的走的完全不同的街。
和陆丹若一起去的那条街都是些衣裳首饰,而这条街上尽是些酒肆茶楼饭馆。
一路走过去,酒香与饭香交杂,拉货的小厮和吃饱饭下楼的达官贵人接踵而行。浓妆艳抹的酒家女和戴着锥帽的高门小姐擦肩而过。
可谓是鱼龙混杂。
陈璟一路上都在说话,大抵就是说新得了什么物件,看了什么戏。想到哪说到到哪。
江若弗一直很有耐心地听着。
陈璟道,
“我们家的丹砂丢了,到现在还没找着,我爹发了大火,派了无数人去找,毕竟那可是皇上赐的,虽然皇上倚重我爹,可不代表喜欢我爹把他的面子往下踩,这可是进贡的马儿,独独就赏了我家呢。”
江若弗听前半段还以为丹砂是物件,听后半段才反应过来,丹砂是匹御赐的马。
御赐的马丢了,这可是件大事。
陈璟叹了一口气,一副愁容,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叽叽喳喳。
“王妃这次给你操办了鱼桃宴,你在宴会上有没有看见什么心仪的姑娘?”
江若弗看向他,眸光平静,
“没有。”
世子都没有参与这场宴会,说没有,也不算是撒谎了。
陈璟嘻嘻地笑起来,
“王妃也算是有心了,给我家寄了两张帖子,说是有心仪的姑娘,可以把那张帖子转赠。拿了帖子的姑娘只要去陈王府门房拿着帖子记个名字就能应时赴宴了。”
“且我听说和你平时有些来往的人都收到了两张帖子,无论出身。”
“这可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儿,这得是花费了些心思的。”
江若弗静静地听着,说多错多,她不想多说话暴露了身份。
陈璟道,
“可我哪有什么心仪的姑娘,那张多出来的帖子我就给扔了。还一个不小心给扔进了水里,估计是叫水给泡烂了。”
江府主院,江抱荷拿着那张皱巴巴的帖子,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大哭出声。
这可是一万两的帖子啊!
就算这帖子再皱,来路再不明,那它也是花了一万两才买回来的。
而朱氏大怒,
“贱人!竟然颠倒是非!”
朱氏将落地花樽推倒,花被碎瓷片死死压住,花樽就这样摔在地上,破出好大一个洞,却没有人敢上前收拾。
现在夫人正在气头上,要是谁敢上前,恐怕要遭殃的!
江抱荷只是一边哭一边继续抄着女戒,模样好不辛酸。
她要赶紧抄完,否则等杜嬷嬷来了,发现她被罚抄女四书,她还怎么给杜嬷嬷留下好印象,争夺掌家之权?
江抱荷的手酸了,终究是啪嗒一声把笔摔下。
抱着手臂哭起来。
“凭什么禁足我,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哥哥说陈王世子身边都已经有女子出现了,我要是再在府里关着,不能找机会接近世子,要是这段日子里,还有更多人去抢世子可怎么办!”
“把我的月例银子停掉,我哪来的钱打扮自己,又怎么能叫世子多看我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