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后点头,合了心里的猜测,
“果然。”
“这上面的笔迹也不像你的,而且还是用烟草灰写就,连墨都没用。可见此人若非出身贫寒,便是要掩人耳目,不敢用笔墨。”
“哀家,要见见你这门客。”
尹御史福身而下,
“太后娘娘召见,此人必然不敢违抗,但此人身份特殊,不可让众人知晓其人姓名。”
陈后思索着,
“既然如此,那便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人送进宫来,哀家必定要见见此人。”
御史深深福身,
“是。”
少府府邸,
“今日在大殿之上,御史献策,看太后娘娘的面色,想必是此赈灾策极为得宜,既然赈灾策的事情要解决了,那江家的之前又甚有荣宠,恐怕是要再复位啊。”
陆少府焦灼地在庭中渡步,自言自语。
陆蔚漳入庭,
“父亲何必因此惊慌,这不是好事吗?”
陆少府摆手道,
“这如何能算是好事?”
陆蔚漳拱手道,
“爹忘了?如今我们与江家结的亲还没退呢。”
“因为江家禁足,除了县主和其姊妹之外,无人能自由进出,所以咱们家就一直没有办法上门去解除婚约,但如今,陈家恐怕是知道些什么,所以哪怕是在江家落难之时,仍旧选择了和江家结亲。”
“既然陈家都闻到味儿来了,咱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却可以跟风而行,内史的事情了了,就算不官复原职,也不至于再有惩处,爹也说了,江家之前甚得太后荣宠,恐太后不忍怪之。”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时机?”
“现如今,倘若提前婚约的话,对江家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江家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恩情,既然咱们已经决意将刀锋对准丞相,那江家自然就不是对手了,应该是与我们携手同行者。”
陆少府闻言,几乎是醍醐灌顶,
“对,对,得赶紧去江家,想方设法把婚约提前。”
“既然县主能自由进出,那就从县主身上下手。”
“你和她同一学堂,想必这事对你来说极为容易。”
陆蔚漳拱手道,
“是。”
他背后沁出了冷汗。
丞相之所以在这个关头,仍旧愿意与内史结亲,其实认得不是内史,而是江家大宗的女儿,将来倘若有惩处,大宗的女儿又与内史何干?
更何况太后娘娘素来喜爱那江若弗,在这种关头还封她为县主,陈家也不是傻的,恐怕也都清楚太后娘娘是将内史与江若弗分开看待的。
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但茉引
却没有这种身份。
陆蔚漳脑门上的汗垂入衣襟。
此番他是故意如此言说,要诓骗父亲,他要早早将茉引救出这个火坑。
江若弗在宫里走着,迎面遇上了温孤齐。
她下意识就想避开,陈璟却迎上去,唤了一声,
“阿齐。”
温孤齐的目光投过来,沉沉如夜,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江若弗竟不敢与他对视。
陈璟道,
“恰好姑奶奶要我同若弗去池上钓鱼,阿齐不若一同来?”
江若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儿。
陈璟高大的身影略挡住她。
温孤齐看着她,抬起眸来,
“好。”
江若弗坐在亭子里,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口道,
“有一句话想问世子。”
温孤齐抬手,用长檀木夹子挑起那壶盖,
“问吧。”
江若弗深吸一口气,
“我四姐与端王世子结亲,是否有世子的手笔?“
温孤齐垂着眼睑,拿起茶壶,
“为何这样问?”
滚烫的茶水落入茶碗里,夏日里也生出许多白色的雾气来。
江若弗低声道,
“我不信巧合。”
“就算是认错了人,端王世子何以非要将人娶回去不可?”
温孤齐抬眸,眸中情绪深不见底,
“那就要问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江若弗猜不透,
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