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猴子蹲在半坡上,看着那个歪戴着幞头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在峡谷里来来去去走了七个来回,在他准备走第八趟时,跳下去拦住了他,“每趟五个大钱,八趟共计四十个大钱。”
“嘿,你懂不懂规矩,不是说行人单独路过不收钱吗?”男子抱着双臂歪歪斜斜站在那里,拿眼角余光瞧着许猴子,目露不屑的看着他。
“哎哟,瞧这大傻子,你阿娘生你的时候忘了把你脑子生出来吧?”许猴子与程惜惜呆久了,嘴上功夫更是见长,简直到了出口成章的地步,骂人不吐脏字那更是不在话下。
“你!”男子来回了几趟,见这里的土匪不过是开关一下栅栏,连马车走了还要点头哈腰的送行,一点没有土匪该有的霸气,心下认定这不过是一群装腔作势的混混。
在见到许猴子瘦得哈口大气就能吹走的样子,很有底气的打算先给他来个下马威,没曾想他瘦归瘦,嘴皮子倒很是灵活。
不过这句话该怎么回呢男子脑子里转了无数圈,也没有想到该怎么回嘴,涨红了脸据理力争道:“别的行人路过都不收,凭什么要收我的?”
“因为我们是土匪啊。”许猴子将肩膀上扛着最新配备闪闪发光的大刀往地上一插,哈哈哈大笑起来。
男子被大刀闪出的光晃得眼睛疼,心也颤悠悠跟着怦怦直跳,强忍住心疼掏出荷包,一个个大钱往外掏,在数到不到二十个时,许猴子不耐烦的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荷包,“这些都一并抢了。”
男子哭兮兮的跑了。
许猴子看着男子跌跌撞撞跑动的背影,笑得快在地上打滚,哎哟,这哪里来的蠢蛋啊?
程惜惜与程怜怜蹲在山坡上,冷眼看着山下的这一切,男子消失在了峡谷入口处,几辆马车驶了过来,她眯眼凝视了一会,摸了摸旁边吐舌哈哈笑的狗头,喃喃的道:“笑屁啊,我怀疑你与许猴子是前世失散的亲兄弟,蠢还不自知。”
程怜怜被骂了很是不开心,转开狗头呜咽了一声。
“长啸一声。”程惜惜掰过程怜怜的狗头,捧着它的脸揉了揉,“吃这么胖,该做事了。”
程怜怜后爪往后瞪,狗头往后一缩逃脱程惜惜的魔掌,仰着头长长的嚎叫起来。
山上众人听到程怜怜的长啸,心下大惊顿时抓起身边的刀箭,这是像程惜惜说的那般,来硬茬子了。
峡谷口一共驶来了四辆马车,马吃力的拉着车,嘴里吭哧吭哧的直吐热气,车轮深深陷入地面,留下几道深深的车辙。
“吱呀。”前后的栅栏在马车驶到峡谷中时,如往常那般关了起来,只是车夫并没有如同其他人一样,上去送上过峡谷的银子。
几辆马车停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静,程惜惜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乔大当家也在一旁紧张的往下看。
许猴子扛着大刀不错眼的紧盯着马车,虽然心里不安,却也死守着程惜惜的吩咐,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比它先动。
峡谷里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双方都陷入了胶着中。
“前面马车是怎么回事啊,堵在那里作甚,还走不走啊?”峡谷外面又有镖局的马车驶来,镖师抱着手在一旁起哄看热闹。
程惜惜眯眼瞄了一眼镖师,心道就等你了。
“大当家你下去问话,记住了先礼后兵,除了交银子,其余的要求你都不要理,直接往山上跑,记得要快。”程惜惜飞快的吩咐乔大当家,他低头领命往山下跑去,她定定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道:“正好杀鸡给猴看。”
乔大当家来到为首的马车前,客气的说了从峡谷路过的规矩,马车里跳出来一个虬髯大汉,桀桀一笑道:“我没有银子,也从未听过打路上经过还要银子的,弟兄们,快出来看笑话啊。”
大汉话音刚落,从几辆马车里像是下跳蚤一般,顿时涌出来了二十多个闲汉,他们手里拿着长刀,笑闹推搡着围了上来。
乔大当家在大汉说出不给银子时,就拿起□□往上举,红色枪缨在半空中挥了挥,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往山上飞奔,留下一群闲汉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不是该有你来我往互相争论一翻吗?
闲汉们还没有回过神,从半空中突然撒下一张巨大的网,网的四周跳下几个汉子,转着圈用力收紧网。
闲汉们看着天上突降的大网,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虬髯大汉也怔楞了一下,倒是先回过了神,抽出刀砍向网,嘴里大叫道:“拿刀把网砍烂,往外面冲啊。”
闲汉们听了,见到虬髯大汉已经拿刀将网劈开了个大口子,虽然慌乱还是有样学样的拿刀向网砍去,眼见巨网被砍成了一个个大窟窿,正待欢呼时,突然呼啸声破空而来,闲汉们张大嘴,看着如网般笼罩下来的小石块,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