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以后都要这样偷东西吗?”罗西南迪低着头。 “罗西……”夏露见多弗朗明哥脸色铁青,低声示意罗西南迪不要再问了。后者把头垂得更低了。 拐了好多的弯,终于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霍名古和夫人整理出了一张布满灰尘的小床,和一些不稳的桌椅,就这样构成了一个寒碜的家。他们把带回来的食物给了母亲,母亲把它们分成了好几份,够他们今天吃了。 “罗西,多弗,我们去海边,看看能不能钓到鱼吧。”夏露说着拉起两人向屋外走去。 海滩上,几人又各自寻着可以带回去的食物,罗西南迪捡了几个像是蛤蜊一样的海鲜,多弗朗明哥直接跳到浅水处抓鱼去了。夏露走在海边,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一个没站稳跌了下去,早上磕破的膝盖现在忽然沾到了海水,瞬间火辣辣地疼传遍全身。 “嘶……”夏露忍着让自己不出声,但脸上的表情能看的出来她站在很痛苦。 罗西南迪焦急地跑了过来:“露露,你,你怎么受伤了?什么时候弄的?” “没事,不过是早上不小心,磕到的。” 罗西南迪把夏露扶起,这时多弗朗明哥也抱着一条鱼跑了过来,见状,他说:“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夏露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那还有精力去反驳他。下一秒,多弗朗明哥就把手里的鱼扔给了罗西南迪,抱起夏露往回走了,夏露听到他又说了一句:“笨死了,回去别让母亲看到,她会担心。” 在他怀里,夏露偷偷笑了笑,这个不可一世的天龙人少爷,唯独对他的母亲,非常敬爱,他并不是那么坏的无可救药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终于,在三人又去镇上偷东西时,被人发现了。多弗朗明哥偷了两件衣服和一些吃的,跑出门的时候正撞上店主,他当即把东西往那人身上使劲一扔,撒腿就跑。很快躲起来的罗西南迪和夏露也被发现了,三人没命地逃,结果还是被几个小混混追上。多弗朗明哥把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夏露护在身下,小混混们抄起棍棒,毫不留情地打在多弗朗明哥和罗西南迪身上。 “该死小偷!让你们再偷东西!打死你们!”那些人手里的动作越发的狠,嘴边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不知道打了多长时间,多弗朗明哥连痛都已经麻木了,那几个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多弗朗明哥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头上还不停的流血,手里却还紧紧握着半块面包。夏露爬起来查看两人的伤势,眼里控制不住涌出泪花。 “多弗,罗西,你们有没有事啊……”夏露轻推推两人。 良久,才听到罗西南迪低低的抽泣声,和多弗朗明哥隐忍的话语:“父亲,自我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肚子饿的感觉。第一次,明白真正的痛苦的感觉。”这句话是他躺在地上向着天空说的,夏露明白,他是在怨恨霍名古当初的决定。 “嘿!你们几个小偷,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一个十来岁的小混混带着一群差不多大的小孩向三人围了过来:“既然在我们的地盘上,那你们偷来的东西就得归我们。” 来者不善,三人立刻吃力地站了起来。 “滚开!”多弗朗明哥吼道。 “小子,你也太不懂规矩了,给我打!”说完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棍棒:“今天小爷就好好教教你们在小爷的地盘应该学会的规矩!” “哥哥,好痛啊哥哥……”罗西南迪的哭喊声歇斯底里,多弗朗明哥一边护着夏露,一边挡着那些正在打罗西南迪的小孩。 “看你能强硬多久?”带头的混混举起一把锥子,向多弗朗明哥刺去! “多弗!不要!”这一次,夏露终于保护了他一次,让那只尖锐的锥子刺在了自己的背上。 “夏露!!” “露露!!” 很长时间之后,那些混混们解气了,就春风得意地走开。只是夏露被那只锥子伤的不轻。无奈的兄弟俩也只能临时为她止血,包扎伤口。多弗朗明哥还冒险又一次回到镇子上偷来了药品。 之后三人带着一身的伤回去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小木屋,挨打受伤的事也一直瞒着父母。这时正撞见霍名古抱着电话虫,向玛丽乔亚的其他天龙人们求助。然而电话虫表现出来的都是一个个鄙夷和不屑的表情:“这都是当初你自己做的决定,现在也不要来求助我们,永远地滚出玛丽乔亚,你这低贱的平民!” “求求你们了,哪怕让我的妻儿回到玛丽乔亚也可以!求求你……”霍名古对着电话虫绝望又无奈地说着,然而对方却直接挂掉了电话虫。无论他如何低声下气地恳求,那些天龙人都没有一丝同情。他没有告诉夫人和孩子们,在他打给拜德罗兹求助的时候,不但没有得到帮助,反而听到了拜德罗兹要求退婚的事情,更说要把夏露带回玛丽乔亚。多弗朗明哥站在一块破帘子后面,一只手将其撩起,小小的身体隐在黑暗中,冷眼看着这个无能的父亲。 夜里又下了一场大雨,风呼呼的刮着,这个小屋子也根本就承受不了这样的风吹雨打,不是这里进风就是那里漏水。那张冰冷的小床,根本占不下几个人。于是只有唐吉诃德夫人和夏露睡在床上。第二天,兄弟俩人依旧去小镇的附近找食物,让受伤的夏露在家休息,一直到了中午才回来,唐吉诃德夫人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起床。夏露去抚了抚夫人的额头,很烫,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一场不小的风雨,中了风寒。其实在玛丽乔亚的时候,夫人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如今过着这样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日子,她的身体更是虚弱了。 “怎么办,父亲,母亲她发烧了。”罗西南迪跑到霍名古跟前。 这个善良的男人,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无助,如果自己那时候不坚持搬出玛丽乔亚,就不会害一家人受这样的苦了,其实他已经后悔了。到了下午,夫人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然而她却在不停地咳嗽,夏露一直陪在她身边。 “母亲!”三个孩子将唐吉诃德夫人团团围住。罗西南迪拉着母亲的手,希望能多给她一点温暖,祈祷着她能快一点好起来。之后因为夫人的病情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这天难得遇上天气风和日丽,夏露扶着夫人打算带她到离这里最近的沙滩上走走。 “露露,真是对不住你呢。”夫人内疚:“原本,你可以继续留在圣地玛丽乔亚,不用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 “母亲,别这样讲,比起圣地玛丽乔亚,我更愿意和你们在一起。” 唐吉诃德夫人用自己毫无血色的手握着夏露的手:“露露,其实,我感觉得到,可能,我是说可能,我的身体撑不了多长时间。”说到这里,她面露出担心和遗憾。 “母亲,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一定。”夏露心里明白夫人说的话,其实自己也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此时夫人笑了笑,看到夏露脖子上挂着的火烈鸟吊坠,她知道那是多弗朗明哥送的:“露露,我想求你一件事。” “母亲请说。”夏露做了个洗耳恭听的姿态。 夫人顿了顿,道:“如果哪天我不在了,请帮我照顾多弗,他是让我最不放心的一个孩子。生性顽劣,不如罗西那么乖巧听话,请你多包容他。” 听到夫人这么说,夏露感到很突兀。有点像是婆婆教育儿媳妇的时候,不过仔细一想,她自己确实也是多弗朗明哥的未婚妻呀。 “会的,我会的。”夏露拉着唐吉诃德夫人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她不希望这么美丽善良的女人的生命,就这样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