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真的要去吗?广云阁那地方……”凌闻卿看着左右那些恨不得把眼珠子飞出去的男人,下意识地将她护得更加周全些。
乔宁不睬他,“不过是看看而已,管它是青楼红楼的。”
他不明白乔宁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淡,可她越是这般冷淡,越是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对啊,只是看看而已,”潘衡手里的毛笔和小册子早已准备就绪,扭头劝他道,“闻卿兄,不必紧张。”
凌闻卿眉心显出了一丝不悦,大约是潘衡看不破自己心疼乔宁的缘故。
广云阁是城里有名的青楼,几日前,京城来了一队人重金租下了广云阁,说要在乞巧节当夜举办一场选秀,挑选城中最出色的女子加入她们的偶像天团“舞法天女”,进行全国巡演。
且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能拿到十两银子的安慰奖。
让平民女子在台上用美貌来换钱,这和广云阁的姑娘有何区别?
乔宁他们到的时候,台上的女子刚结束了一曲《凤求凰》,朝台下的几位评委鞠了一躬,恭敬地等待着他们的评价。
费了好大的功夫,他们才挤到靠近舞台的位置。这里距离评委们最近,听得也最是清楚。
评委:“歌唱得不错,只是我有个问题想问。”
女子:“您说?”
评委:“你是不是有点面瘫?从头到尾都没表情的吗?”
女子:???
女子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讽刺让她说不出话。
另一位评审放下了手里的笔,同样嘴下不留人,“不是我说,你今天的穿衣搭配可真丑,你的审美真让人一言难尽。”
女子委屈地抿着唇,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不等第三位评委开口点评,就捂着脸跑下了台。
怪不得有十两银子的安慰奖,敢情是被骂的精神损失费啊!
台下看热闹的人不少却没人在意评委的话,后排的人更是连评委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看到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同前一位上台的人一样。
不止是她,所有上台的人不论才艺好坏,全都被评委们劈头盖脸地一通讽刺。
“姑娘,你的脚真大。”
“你这舞步走的……我家鸡的走位都比你好。”
“你可别笑了,一口大黄牙好意思露给别人看?”
台下的观众非但不觉得不妥,反而还津津有味地等着下一位上来出丑。
选美看腻了,听听选丑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到十轮,后面要参加选秀的女子便纷纷退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讽刺,这谁顶得住啊?溜了溜了。
凌闻卿本就对选秀没什么好印象,看到评委们又是这副嘴脸,更是气得面色铁青,恨不得拔出长剑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哪容得你们这些臭鱼烂虾糟践?
“太过分了!”乔宁捋起袖子,眼睛里都冒着火气,“看我不手撕了你们这些臭男人!”
“你们先别急。”
低头记录灵感的潘衡这才停手,赶紧拉住了乔宁:“我猜评委们肯定是想考验她们的承受能力,才会这样出言不逊。”
收起纸笔,他朝评委面前的宣纸使了个眼色,继续道:“你们看,这些女子长得都很出挑,才艺也各具特色,可他们偏偏就是能挑出错来,就是想看看她们对待□□的反应。纸不是用来打才艺分的,是打反应分的。”
听他这么一说,乔宁才注意到,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在纸上写一个字。
“能歌善舞的女子不少,可心智坚强的不多。若是找了个心智不坚强的,未来巡演时被观众骂得逃下台,可怎么办?”
乔宁依旧替那些女子不服:“话是这样说,可也不能骂得这么难听吧?”
她不顾潘衡的阻拦,坚持要上台,总不能让这些女子白白被骂一场,一旁,凌闻卿手里的长剑同样准备就绪。
若是这些人敢对她出口成脏,绝对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登记了名字后,乔宁昂首阔步地走上了台。
看到她闭月羞花的样貌时,台下的喧闹霎时安静了一刻。
“不,不知姑娘有何才艺?”评委的眼睛睁得老大,说话吞吞吐吐的。
乔宁在原地转了个圈后,脊梁都不肯弯一下,语气冷淡地回他,“我的才艺就是转圈,请各位评委点评。”
评委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只是惊讶于她宛若天人的样貌,并没有打算对她嘴下留情。
评委甲:“转圈?怎么,是觉得跳舞太难,怕摔得四仰八叉吗?”
乔宁:“难?我在你亲娘坟头蹦迪的时候,她可夸我翩若惊鸿,恨不得让你跪下来叫我祖宗呢。不跳只因你亲娘有求于我,不让我太惯着你这曾孙,事事如你意。”
评委乙:“姑娘,你生得是好看,可不过只是花瓶而已,脑子里怕是没什么东西吧。”
乔宁:“既是花瓶,定是要装世间最美的花,难不成跟你这粪桶一样,满脑猪粪,连开口都是一股臭气。”
评委丙:“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如今盛行易容整形,不如你……”
乔宁:“怎么?开始给自家医馆拉生意了?人人生来皆美,你以为像你一样把屁,眼都割成双眼皮就算美吗?不知当不当讲就别讲,别以为就你长了张嘴,从早到晚叭叭个没完。”
几位评委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凌闻卿被她的口吐芬芳惊住了,从来没想过人世间的话能这般优美,潘衡更是奋笔疾书,每个字都不敢漏下。
乔宁一番热辣的互怼引得台下掌声如雷,甚至还有人向她扔花束和铜钱。
评委们非但不恼,反而十分欣赏她的胆大,“姑娘,不知你籍贯何处,口才竟如此犀利。”
乔宁的语气依旧凉薄:“祖安。”
“祖安?”评委们面面相觑,“将来我们可否一去?”
乔宁笑笑,“祖安大舞台,有妈你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