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强奸犯,那谁是?你就是!”谢妙冰冷地说,“当年邬秀娟在村子里被人指指点点,未婚生子,你应该也看到了吧?你是怎么做的,你心里是不是还挺得意?但是没关系,从今以后,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就要换了,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他们有没有邬秀娟当年的勇气,举家迁走呢?像你这种废物,也难怪一事无成,一辈子只能在地里刨活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男人重复着这句话,居然还哭了起来,泪水从他苍老的面容上滚滚落下,显然谢妙的话戳中了他的心窝,似乎除了这一句,他再也不会说别的。
警察到了之后,他没有否认自己当年犯的案,原因却很可笑,当初他跟邬秀娟是高中同学,邬秀娟虽然是单亲家庭,父亲早逝,但成绩相当优异,学校老师都说她肯定能考上大学,对她寄予厚望,连带着村子里其他人,也常常拿邬秀娟做例子,痛骂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孩。
男人便是在这个时候起了心思,他本来只是欺负她,让她不要再考那么好,可夜色之中的少女是那样青春而鲜活,令他无法自控,等到回过神,大错已经铸成,他匆匆提了裤子跑,回到村子里后还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他从来都是沉默地听,哪怕他知道,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
邬妈妈原本以为自己恨透了那个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只希望这个人恶有恶报,受到法律制裁,然后,除却日后给邬姥姥上坟,她再也不想回到这个村子里来。
她的人生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谁也说不准如果当年她能考上大学,又会是怎样一副情景,邬倩倩甚至不敢靠近她,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邬妈妈兴许能过得更好,也不会吃那么多年的苦。
一只胖乎乎的小豆丁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干妈不哭。”
说着,小胖手还有模有样地拍着邬倩倩的小腿,似乎是在安慰她。
邬倩倩顿时破涕为笑,弯腰把哥哥抱起来:“嗯,干妈没有哭。”
弟弟则跑到了邬妈妈跟前,张开小手要抱抱,邬妈妈慈爱地把他抱入怀中,再多的爱恨情仇,到了这个年纪,也都恨不动了,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有自己的工作,还有孝顺的女儿,母女俩相依为命,又有朋友,命运对她已经格外开恩,她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我们家这俩真的要成精了。”谢妙正色对宿怀安说,“你儿子情商这么高,肯定不是遗传的你。”
一个个都甜的过分,肯定都是跟她学的!
宿怀安悄悄握住她一只小手:“嗯,你说得对。”
两个小的把邬妈妈邬倩倩缠得密不透风,根本不给两人伤心的时间,邬姥姥已经下葬,他们都不想在这地方呆,于是回程的时候,谢妙就把双胞胎塞进了邬倩倩车里,让她们感受一下这两个小家伙的闹腾功力。
车子开到村口的时候,看到有几个小孩在往一户人家扔石头,一边扔,嘴里一边喊着“强奸犯”,那家出来了个拿着扫把的中年女人,泼辣得很,对着小孩儿破口大骂,小孩儿瞬间嬉皮笑脸的散开。
谢妙没再多看。
回到首都家里,邬倩倩与邬妈妈比以往更亲密了,邬倩倩甚至私下悄悄跟谢妙说自己不打算结婚了,她完全没有要与人结婚的想法,因为这世界上还有太多太多像邬妈妈一样艰难的女性,她没有帮助到妈妈,但她想要帮助那些还需要帮助的人。
谢妙抱抱她:“结不结婚是你的自由,我难不成还会逼你?不过缘分到了,你自然接受就行。”
一个个的,除了她,当年的补课小分队没一个结婚的,更别提要小孩,邬倩倩是最不着急的,因为邬妈妈从来不催她。
不过邬律师现在可受欢迎得很,援助中心的一些年轻男律师都特别想要邀请她共进晚餐,可惜这人不解风情,还是个守财奴,不舍得花钱,但是在捐款的时候又特别大方。
谢妙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将这样美好的人毁去,并且也成为了同样美好的人。
美好的人在看到老公给自己买的昂贵化妆品被双胞胎糟蹋之后,差点儿暴走,双胞胎顶着一脸鬼画符,一边喊妈妈一边跑过来献宝,还要谢妙评论谁画得比较好看。
宿怀安心想,她每次都说要揍,要是真的揍反倒好了。
果然,双胞胎扑过去一阵撒娇卖萌,谢妙就完全下不了手,晚上搂着他的胳膊哭唧唧,他叹了口气,过去亲她一口:“没关系,明天就给你买新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