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那队人,陆筝从东边贴着墙根绕进了纺织厂,她选择躲在一层的小隔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房东先生就趴在这栋楼的二层,两人垂直距离不超过二十米。 好在圈运给力,最后一个圈刷在了纺织厂上。 话虽如此,沈翊轩目前的情况却并不好。他所处的这间小房间的西面没有窗户,自进来以后就两眼一抹黑,对场上的局势完全是个睁眼瞎,这对于在房区打决赛圈的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他把玻璃打碎,卡着墙角的位置看着阳台和楼梯,不过短时间内他注定会一无所获。 此时地图上还剩五人存活。从枪声和击杀提示判断,应该是那队杀了最后一个独狼,战局一下就变成了2V3。不过沈翊轩估计他们应该被他刚刚那种大胆的走位误导了,可能会将局势拆解成3V1V1,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他们来了。” 和女孩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稍显凌乱的脚步。 对方三人仗着自己的人数优势,已经直愣愣的冲进了纺织厂一层,他们靠得太近,光凭脚步声很难判断出具体的方位。 陆筝调整视角,将自己的枪口对准隔间门口。而楼上的沈翊轩的动作和她保持了出奇的一致。 对方兵分两路,两人直上二楼围剿沈翊轩,剩余一人则在一楼架住另一面的路口。就在他们二人将目光装向最后一间小屋时,等着许久的沈翊轩微微眯起了眼。 门口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沈翊轩攻其不备击倒了直愣愣冲进来的大头兵,局势一时间似乎有了转机。倒地的敌人将房门堵了个彻底,他的队友不得不后撤以让他爬出房间,沈翊轩抓住他们扶人的时机,又是扔烟又是扔雷的,趁着□□爆炸的声音跳窗而出,直接和楼下那位撞了个正着。 他的动静被□□声遮得严实,在下面那人看来就像是神兵天降,直接惩治了他半管血条。但沈翊轩还是很懂见好就收了,听到上方传来了动静后立刻进了女孩藏身的房间。倒是陆筝更冲,端着枪闪身出来把那人补了。 战局变成了二对二。 两拨人马各盘踞一方,这种场面最僵硬不过,“我们是和他们拼药还是冲楼?” “说好的要为你打江山,当然是我去冲楼,你在这打药了。”男角色在女角色面前晃了晃脑袋,陆筝竟奇怪的被对方那遮住了大半张脸的三级头逗笑了。 她目送着宣纸先生上了楼梯。 或许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定的预估,剩下俩人决定用看脸的方式完成决战。 不知道他们在二楼找了怎样的位置,偏偏一丝脚步都没漏出来。 楼梯刚上到一半,沈翊轩那顶黑到锃亮的三级头上就狠狠的挨了一枪,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响,“阳台那角落里蹲了一个。” 他自言自语。 虽然不知道另一个人的位置让人心慌,但他身后还有一个等着他把全图子弹送上的女孩子呢。 沈翊轩把状态打满,在楼梯中段的位置直接用全自动将对手爆头,却不着急补掉他,而是稍稍退下一点,将这位倒地的朋友作为人形诱饵。对方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左侧的小房间里滴溜溜的转出两个拔了安全栓的雷,它们沿着楼梯磕磕绊绊的滚下来,将驻扎在这里的沈翊轩驱逐出去。 手/雷炸开,沈翊轩印着混着炮弹碎片的深灰色烟雾就往上冲。他的视野完全被手/雷的余威征服了,但这不影响他根据判断直接穿入左前方的小屋,用一顿扫射结束这场围绕纺织厂的战斗。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楼上的枪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房东先生带着笑的声音。 “糖醋小姐,喜欢这片江山吗?” “喜欢。” 可惜这样的甜蜜双排已经结束了。少传和老猫前后脚归队,四个直播间里又是节目效果很足的四排。 ———— 在这回直播之后,陆筝的直播间就被她暂时封印了。 她想在年前把手上的稿件至少再往前推一步,时间在这种诉求下就变得紧缺了起来。与此同时,前段时间去深圳出差的程故也回来了,带着她那悬而未决的感情问题。 这是俩人目前谈话围绕的主题,就像现在。 程故最近不知道怎么突然对和风充满了热情,她头回穿着印满了蝴蝶和金鱼的开衫进陆筝家时,生生让给她开门的许女士产生了自我怀疑,“小故?” 她回干妈一个大大的笑脸,“干妈这么久没看到我,都已经不认识我了嘛。” “说什么胡话呢,我还能不认识你吗,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许芹嗔了她一眼,把她的纯色拖鞋取了出来,“来找筝筝的吧,她在房间里呢。冰箱里有布丁,你想吃的话待会多拿几个去,但得帮我看着筝筝,她最近小脸都圆了一圈。” 程故被这埋汰话逗乐了,扑哧就笑出了声,“好嘞,都听您的。” “所以这就是你端了五个布丁进来,却打算在我面前吃独食的理由?”陆筝先是板着脸严肃的控诉了一番,整个身子却在下一秒直接挂上了好友,小脑袋还在对方颈窝里蹭来蹭去的,把自己的一头短发都折腾的不像样了,“故故~宝~崽,给我吃一个嘛,就一个。” “叫我姑姑都没用,你看你这肉呼呼的小脸蛋。”话虽这么说,程故还是舀了一勺布丁递到陆筝的嘴边。她看着女孩满足的一口嗷呜掉,突然有种做妈妈的错觉。 不过妈妈故自己都还因为情感问题而焦头烂额。 “他回去那边了吗?都快一个月了,应该要回去了吧。” 程故摇摇头,“不知道,我昨天回来的,反正至今为止没再看见他。” 女孩在吃过一口布丁后已然心满意足,她窝在泰迪熊怀里,是把被子一掀就能睡觉的姿势,“那你呢,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追,不追?” “不知道啊。” 程故叹了口气,躺在好友的腿上。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更喜欢自己,我怕被他拒绝,怕这一回豁出去换回的只有被删好友。”她喃喃自语,声音很小,陆筝需要稍稍弯腰才能听清她的话,“有可能他只是喜欢那条灰围巾的款式,有可能那天乱糟糟的我已经把他记忆里的形象替换了。” 陆筝摸了摸她的头发。程故最近把自己的头发拉直了,她今天扎着那种不高不低的马尾,这是高中时期的程故最喜欢的发型,“你喜欢他,但是本来就也应该喜欢自己。” “可是,我在喜欢他什么呢?” “我喜欢他那晚在楼下公主抱我,抱一次亲一口吗?还是喜欢他看我时露出的笑?” “我是喜欢他高考那天发着烧的红扑扑的脸,还是喜欢他永远都站的笔直?我是喜欢拥抱他时能听到的心跳,还是喜欢他背我时走得很稳?” “或者,只是因为对异地恋而和平分手的不甘心?” 这些问题在再见周立之后已经在她心中萦绕已久,她想不出答案。 陆筝将手指从女孩的指缝间穿过去,她手上有薄茧,这是常年举着话筒的证据。 “你看,我替代不了他。” “还想握一次他的手的话,就去吧,总之不会比现在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