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地方偏僻,好酒好菜却是一样不少的,酒足饭饱后,人们刚想离去,外面却骤然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来。大多数人都决定避一避再走,只有小部分人冒着风雨冲出去,不一会儿就淋得全身湿透。众人观望之际,谁料那雨竟然越下越大,没有分毫停歇的意思。 其他人都在对着那突如其来的暴雨毫无办法,周翼诚却突然走到白墨槿和碧筠旁边,对二人压低了声音道:“白姑娘,碧姑娘,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二位能否答允?”周翼诚叫住了白墨槿和碧筠,“我爷爷身患重病,病症极为古怪,御医说活不过一个月了…… “白姑娘!”周翼诚话未说完,门突然“哐”地一声被打开了,室内烛火都一阵晃动。这百余人中没有第二个姓白的人,自然说的是白墨槿。 那人推门而入,在地板上留下一大片水迹,他全身湿透,水珠顺着鬓角滴滴答答地淌下来。他随手在脸上抹了抹雨水,原本被雨水模糊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眉如利刃,眼若寒星。轮廓分明如墨笔描画,五官深邃如斧凿刀刻,初看时也许未觉得如何俊美风流,再看却越发觉得他眉目深邃而沉静,气质沉稳却带着傲气,即使现在状况狼狈,却仍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 那人急切道:“白姑娘!请您为我的母亲治病!” “表弟?”许远风反复揉了几遍眼睛,终于确定那人的身份,正是汶桑帝国三皇叔慕云寒。“你此刻不应该在宫中?” 汶桑皇室中人,身在江湖中的并不只有许远风一个。三皇叔慕云寒是剑神的大弟子,自幼拜入剑神门下,没在皇宫中住过几天,正因为此,他成了经历血洗帝都日,那场惊天动地的政变,唯一幸存的皇子。 “我的母亲身患重病,白姑娘医者仁心,还请施以救治!”慕云寒深深向白墨槿鞠躬,字句铿锵,语气急迫,好像现在就要带着她飞去汶桑皇宫似的。 慕云寒的母亲,云萝太嫔,是血洗帝都日中唯一幸存的妃子。 “不好意思!我有求于白姑娘在先,那是我……”周翼诚突然顿住,又道,“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何况白姑娘已经答应了。” “人家什么时候答应的?明明是你连话都没有讲完!”碧筠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说出真相。 周翼诚回头瞪她一眼,碧筠以一种无辜的眼神回望着他,似乎在说“本来就是这样”,周翼诚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只得压低声音道,“这其中详情,还请三位来私下商谈。”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秘密的房间。 “白姑娘,碧姑娘,家父病情异常,御医说非毒即蛊,为了江湖与朝廷的稳定,还是请先救救我的父亲吧。”周翼诚将刚才被打断的话又说了一遍。“至于三皇叔殿下……” 他似乎在思考着措辞,眼前这人无论在江湖还是庙堂,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思索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为太嫔娘娘的病情感到难过,并祈祷她赶快好起来……只是,凡事都要分个先来后到,既是我先和白姑娘提出的请求……” “我的母亲又何尝不是生命垂危?她……”慕云寒沉默了一下,喉头似有哽咽,面容虽然依旧平静,但是眼底深处仍有深深的悲切,他的语调低沉,“她剩下的日子也不过一个月……” 都是一个月。周翼诚原本以为自家祖父的病更重些,但是剩下的日子都相差无几。他有些慌乱:“白姑娘,您给句话啊!” 一个为祖父,一个为母亲。白墨槿是孤儿,自没有体会过这样感情,仍然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两位的孝心令人敬佩,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自然都要治。”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两方本不可开交,谁也一步。这样争执下去是没有结果的,最后还是碧筠一句随意的话将顺序定了下来:“这里离周家近些,离皇宫远些,那就先去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