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披了厚斗篷,手还是冻得慌。她放下鱼篓,把手送到嘴边呵气。抬眼便看见花架旁柚子树上结满了柚子,沉甸甸的压弯了树枝,枝叶上覆着新雪,圆圆的柚子上也铺了一层,晶莹得仿佛碎冰,一莹白,一深绿,都是极自然清新的颜色,看着让人喜爱。
她有些意动,不顾冻手,上前欲摘一颗。
柚子树微弯,她一抬手便能够到。
远处青山覆着白雪,一片皑皑。近处一树梅花正好。梅树下,一女子身披着桃红色斗篷,伸出纤纤素手捧着青绿的果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一如红梅傲雪,宁静美好。
此情此景,仿佛似曾相识。
沈煜不知不觉看呆了,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边调皮的时候。
只是如今香消玉殒,故人不在。
他一声轻叹,惊得陆青言转头,手上捧的柚子差点掉了。
“你干嘛老这样一惊一乍。”
她看过去,才发现他的表情很不对劲,仿佛内心的忧伤又被翻了出来。
“你又怎么了?”
沈煜只是凝视她,微叹:“有时候你真的很像她。”
陆青言心里一惊:“像谁?”
“我的心上人。”沈煜悠悠道。
陆青言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想起了从前的她。
沈煜就那么一直看着她,错不开眼。
陆青言没来由地烦闷:“你这是把我当成她的替身了?”
“没有,我分得清。”沈煜垂眸。
“那你为什么一直赖着不走,你伤已经好了。”
“我听你的好好活着,可这世间我已没有什么留恋,留在你身边至少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活着。”
沈煜似乎是笑了,可那声音听起来就像低低的呜咽。
蓦然让陆青言想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叹了口气:“要留下也行,从现在开始,每个月交一两银子的生活费。顺便把鱼处理了。”
沈煜:“......”
杀人他可以,但是杀鱼他好像不太会。
花二姑从陆大龙门前过,正巧柳氏出来倒水,她故意高声叫了一句:“哎呦,她二婶,听说你们家青言得了皇帝陛下的赏赐了,你可要跟着沾光了!”
柳氏的脸铁青,把盆直接摔了出去。
花二姑哼起小曲儿,步子迈得欢快极了。
柳氏火冒三丈,这个花二姑,明明知道陆青言不待见她,就是故意来奚落她,真是气死人了!
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是夜,她又来到王纪民家,对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的王路嘘寒问暖一番,说了一堆同仇敌忾的话,这才对王纪民道:“里正,我觉得上次老虎那事就是陆青言干的。”
“我看不可能,她一个柔弱的姑娘看见老虎怕都来不及,怎么能指使老虎?”王纪民的二儿子王墙弱弱出声。
“你闭嘴!”王纪民被戳到痛脚,差点跳起来,“吃里扒外的混账,不是她难道还是你老子我啊?”
谁都说是他,谁都指责他,他这一世英名真是晚节不保了!
柳氏见有戏,继续道:“可别说什么小姑娘,依我看她厉害得很。那眼睛盯着人看就像一把刀子,吓死个人。”柳氏想到她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冷不丁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里正,你说她是不是会什么妖法,否则正常人怎么能指使老虎做事?还有她小时候,本来快死了,后来莫名其妙就好了。说不定她被妖怪附身了。”
说着她自己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别叫唤!”王纪民听了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王路从旁道:“爹,我看准没错,她就是个妖人。我听说清水镇外二十里有个普世观,里面有个弘正道长很有神通,不如请他来做做法。”
“那要万一不是呢?”王纪民怕花钱。
王路想了想,恶狠狠道:“道长说她是她就是!”
“好!”王纪民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