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从屋内走出来,梁凌阳已经离开了。院子里,只有陆青言和许恒之二人依旧笑谈对酌。
沈煜走到陆青言身边:“你跟他很熟?”
这个他,自然不是指许恒之。
“不熟。”陆青言道。
“那为什么让他进来,还一起喝酒?”
“来者是客嘛,何况他又不是没付钱。”陆青言晃了晃手里的一锭银子,“反倒是你,很奇怪。”
沈煜看了看她扬起的笑脸,什么都没说,坐下来发呆。他其实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关系呢?但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乱的很。隐隐的有一丝期待,至于期待什么他又说不清,或者说不敢想。但同时又很抵触,打从心底不愿意一个和她有着同样名字的人和梁凌阳再牵扯上什么关系。
他不希望她见梁凌阳,对梁凌阳笑。
虽然他知道这也是很可笑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干涉她的事。
气氛略显僵硬,许恒之笑笑说:“青言还不知道吧,那位是保定侯府的世子,那可是个难得的痴情人呢。”
梁凌阳说沈煜是他家的下人,许恒之觉得沈煜或许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许恒之为人向来体贴,自然不会去揭他的伤疤,便想一句话带过。他却想不到只是这随口一句话,引起了两个人的震惊。
“你说什么?”
两个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许恒之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他仪容挺整洁的,也没有贪杯,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
“怎,怎么了?”
陆青言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看了沈煜一眼,好在他也一样激动,并没有注意自己。她双手放在腿上,努力掐紧了,逼让自己心平气和:“你刚才在说谁痴情?”
“保定侯世子啊。”
“为何如此说?”陆青言盯着他,“你跟他很熟?”
许恒之莫名觉得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我与他从未见过。所知不过道听途说,兴许......当不得真。”
“你道听途说了什么?”
这么阴沉,陆青言差点以为自己没控制住,一看原来是沈煜说的话。
“保定侯世子梁凌阳与发妻安阳县主情深似笃,三年前安阳县主难产。一夜之间痛失爱妻爱子,他在灵前守了三天三夜,为妻子风光大葬,并立誓绝不再娶。他为妻子守孝三年,直到某一日安阳县主入梦来,言不愿看见梁家无后,求他再娶,他才续弦。且续娶的不是旁人,乃是安阳县主嫡妹,只因她与安阳县主性格相似。丞相府与保定侯府再续姻亲,一时传为佳话,在京师人尽皆知,口口相传,都赞梁凌阳痴情坚贞。”
“呵!”
二人同时冷笑。
“你们笑什么?”许恒之觉得,今天这两个人都很怪异啊。
“只是想笑。”沈煜不想说什么,他不相信孟青言是难产而死,但他没有抓到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一些好笑的事。”陆青言借用酒杯掩下眸中的情绪,原来整个京城的人都被蒙在鼓里啊,原来在世人眼中他是这样一副痴心不改的高大形象啊,原来他与孟凉兮的无媒苟合竟被世人赞颂啊,到头来她孟青言算什么?死了还要恶心她一把。
好,他们真是好啊!如此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一定会一块一块地把那金箔抠下来的。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有感这个话题不太好,许恒之立刻正色道。
“那我就先走了。”沈煜起身。
陆青言喊住他:“这个时节,山上的菌子应该长成了,你去给我摘点,晚上做菌子汤喝。”
沈煜应了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