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攀桂枝,自诩与高同。不视百藤蔓,全仗与桂缠。”
易晴空还未说话,耳边便响起了易晚照一字一句的打油诗。不得不承认,易晚照才华横溢。这短短的时间,信手捻来便是贴切的讽刺。虽说这打油诗作的不见得有多好,可他年纪小,又是这片刻之间,有多少人能作出来她不知道,反正读过唐诗宋词,受过高等教育的易晴空是作不出来的。不过意思大体还是听得懂的:凌霄花攀上桂花枝(桂与贵),就自己认为和桂花一样的高了。因此他眼里再也看不到许许多多和它一样同样身为藤蔓的花,然而这些都是因为它因为缠上了桂枝而仗着桂枝的高度看起来要比藤蔓高。这么一大圈说下来,不过就是讽刺小伙计是奴仆出生,却看不起平民百姓自视甚高,狗仗人势!
陆康宁听了易晚照的诗,双眉触的更深,也不知是对易晚照的不满还是对那小伙计不满。
“家奴有不对的地方,自有主人管教,外人插手就是不把我陆家放在眼里。”
易晚照轻笑,眼里尽是嘲讽,观念不同,有什么可争的。他算是明白了这伙计为何这般不待见平民百姓了,主家就是这个德行,奴才会高尚到哪里去?易晚照慢慢下床来,身体有些虚弱,却也还是嘲讽道:
“我们走吧!这种地方哪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来的。往后就是死,我也不会再来。这种地方,我们脚会脏了他们的地,而这里的空气却会污了我们的心。”
易晴空上前,与易云萍一左一右想要搀扶着易晚照,谁知易晚照却抬了抬手,自己便大步昂首的走出去。
陆康宁沉不住气,却也没有仗势欺人,不然他可以招来家丁揍他们一顿。他平日是不与市井小民相交,因为在他印象中市井小民多不讲理,常为着一二文钱大打出手甚至兄弟反目。可他也没有眼高手低的看不起人,毕竟他是大夫,对生命的敬畏是不分高低贵贱的。看着三人大步离去,仿佛十分不屑于着永康居,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样轻视过他。他是谁,陆家嫡次子,从小谁不是高捧着他的。如今却被三个市井小民看轻了去,他胸中郁气难排,只是抓气柜台前的一个小茶杯便摔到门槛上,吓得角桂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这时,陆永从后院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小子,这样就沉不住气了。有点大家少爷的气度,别以为天下人人都得捧着你。看你这德行,家奴做错事,你出面道个歉不丢人。你呀,光医术高明没用,不懂为人处世一样立不住脚跟。年后,你去国子监念书去,不想考科举也不勉强你,学个做人的道理就行了。还有陆角,你今后不必来此当差了,回后院去。”
陆永语重心长的说完,转身去了后院。陆康宁一阵哀嚎:
“二叔,我都十七岁了你还要我去读书?我不要脸的吗?”
“那你是想听你爹的安排早早娶妻生子了?”
陆康宁立时闭了嘴,去读书,主意不错。他才不要小小年纪娶妻。
出了永康居,易晴空找了一家偏远一点的客栈安顿下来。易晚照这次昏迷后,醒来就十分不好,他时不时的就轻咳几声,帕子上总会带有血迹。
易云萍借了客栈的厨房去煎药。屋内只剩下了易晚照和易晴空两人,易晴空心里的疑惑终于有机会问出来。她掏出易晚照随身带着的玉簪,如今已被陆永处理过,不再有毒。她将玉簪放回易晚照的手里,沉声问道:
“二哥,这簪子从何而来?”
易晚照见她神色严肃,不似往日那般随意俏皮。
“这玉簪有蹊跷?”
“你昏迷的时候,陆老大夫替你看过。你哪里是生病,而是中了慢性毒,一朝毒发便无药可救。你知道吗?罪魁祸首就是这玉簪子,毒粉藏于夹层中,你随身佩戴,无形中便害了你啊。”